或嗔或媚仰螓首,欲语还休格外娇。
水灵灵的一双杏眼,细弯弯的一对柳眉。
暖翠翩翩抬柔荑,玉指芊芊长笛摇。
体轻身盈百般姿,迎风舞枝细蛮腰。
步相沉金三寸长,口涂朱色小樱桃。
任你慧目灵心开,安辨佳人与仙嫽?
叶风舟叹口气,道:“果然是你。”
桂暮秋来至床前,姗姗落在圆凳上,道:“你适才说我吟错了,不知错在那里?”
叶风舟道:“此赋是男子为魂牵梦绕之人所作,皆为思而未遇之悲,于今出于女子之口,焉能无误?”
桂暮秋眨眨美目,道:“将所谓伊人四字,改成所谓君子可好?”
叶风舟看着她,转而言道:“姑娘将在下掠在此处,请问意欲何为?”
桂暮秋咯咯笑道:“你被师父封住穴道,我差点忘却了。且忍上一忍,本郡主这便给你解开。”说着话,两指玉笋轻抬,在他曲池穴上一点,又捏住他的十宣穴轻轻按揉。
须臾,叶风舟便觉小腹真元涌动,渐渐蔓延周天,既而四肢恢复如初。遂施出缠丝剪云手反扣住她的右腕脉门,翻身将她拉在床上,伏身低声喝道:“这是甚么地方?”
桂暮秋唬得一惊,见他几乎贴在自己面上,霎时羞得颈红耳赤,慌嘤咛一声合上美目。
叶风舟暗暗略一运劲,道:“说是不说?”
桂暮秋直疼得香汗淋漓,却紧咬樱唇,颤声道:“偏不,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贼,我方出手救了你,你便如此对我!”
叶风舟手指又加了两成功力,道:“若再不说,我立将你的手腕扭断!”
桂暮秋只觉阵阵男子之气,暖暖吹佛在脸颊上,不由得通体发烫,两滴泪珠盈出眼眶,忽地睁开俏目,道:“不说,你打死我算了。”
叶风舟一愣,忙道:“在下绝无歹意,只是想离开这里。”
桂暮秋却挺起身子,小脑袋边向上凑,边盯着他道:“这里乃庆元将军府,外面有谷梁飞鹤与众多高手守护,无有本郡主的令牌,你休想出去!”
叶风舟忙抬头向后躲避,冷哼一声,道:“有你在我手中,还怕谷梁飞鹤他们不成?”
桂暮秋左手抓住他的胳膊,花容险些贴到他的脸庞上,笑盈盈道:“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小贼,舍得杀死我么?”
叶风舟一时束手无策,暗付:“也不知双儿和宛儿逃走无有,现在何处?倘再僵持下去,恐脱身更为不易。”想到这,嗖嗖嗖将她穴道封住,一伸手搂在怀里,纵身便往外跑。
桂暮秋乃皇上御封的当朝郡主,桂王府的金枝玉叶。
那些个文武百官们,平昔内莫说碰她一碰,便连会见皆是卑躬屈膝、点头哈腰的。
当下却被一个少年男子牢牢抱住,且不时的耳鬓厮磨,那能经受得了,禁不住臊的浑身颤栗,恍恍惚惚如坠春梦。
谷梁飞鹤等人果然守在外面,陡见郡主被他挟持,心中虽然焦急,然也无可奈何,只得暂且忍耐,等待时机出手抢救。
叶风舟抱着桂暮秋逃离将军府,又一口气奔出数里外,至一处山林内,这才坐下回望。
谷梁飞鹤业已追到,远远立在一棵树下瞧着他。
桂暮秋被紧紧拥在怀里,轻声骂道:“你这个无耻的小贼,快放开我!”
叶风舟闻言,俯首看她一眼,道:“待我逃到一个安全所在,便放了你。”
桂暮秋遂低头不语,在他怀里偎挣一下。
谷梁飞鹤朗声道:“小子,你若放了郡主,老衲非但既往不咎,且将龙虎十象功及般若掌倾囊相授。”
叶风舟道:“多谢前辈厚爱,在下不敢承受。”
谷梁飞鹤道:“小子,关于龙虎十象功,你可听过?”
叶风舟道:“天下武功,虽各有所长。然内修心法,真元罡气,皆源自道教经藏,在下岂能不知。”
谷梁飞鹤点点头,道:“龙虎十象功乃道仙祖师安期生,将道教四大经藏合为一体,方炼出这门,合一龙、一虎、十象之力的玄功。”
桂暮秋忽然轻语道:“小贼,安期生是何许人也?”
叶风舟一愣,言道:“安期生者,琅琊人氏,受学河上丈人,卖药海边,老而不仕,时人谓之千岁公。”
谷梁飞鹤道:“小子,平心而论,你可是老衲对手?”
叶风舟道:“实不相瞒,凭在下当前修为,便是再练个三五年光景,也并非前辈的对手。”
谷梁飞鹤道:“那你可知,我为何两次手下留情?”
叶风舟摇摇头,道:“在下不知。”
谷梁飞鹤倒背双手踱来踱去,道:“老衲纵衡江湖几十载,与人较量无数,虽称不上天下无敌,但也罕逢敌手。然岁已蹉跎,堪堪将近耄耋之年。可叹这一身绝世武学,却无衣钵可托。想来彻夜不安,寝食无味。孰料此次下山,竟冥冥之中遇到了你。老衲见你天资绝顶,悟性超凡,便欲顺承天意,诚心收你为徒。这便是我两次不忍出手,留你性命的缘故。”
怀中的桂暮秋忽然又道:“小贼,你为何不肯拜他为师?”
叶风舟一皱眉头,恶狠狠道:“再不住嘴,小心我将你活生生仍下悬崖,摔的你面目全非,如同肉酱。”
桂暮秋吓得浑身一抖,旋扭头咬住他的肩头,猛一用力,顿时鲜血沁出衣服。
叶风舟吃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道:“你作甚么?”
桂暮秋仰起小脸,笑嘻嘻道:“小贼,还敢不敢再唬我了!”
气得叶风舟左手一抬,便朝她脸颊上打去。
桂暮秋螓首慌往他怀里一藏,闭上双目。
叶风舟终因于心不忍,挥到半空又缓缓放了下来。
桂暮秋等待许久,也未见有掌打到,便怯生生的张开眼,贴耳言道:“小贼,你不舍得么?”
释:出自诗经中国风秦风蒹葭一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