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蘅往陈旬身后瞧了瞧,见只有陈旬没有梁昭,不免有些失望,微微颔首道:“陈大人”
陈旬将带来的纸张绽开放在桌上,薛蘅心道:这不是她绘制统计图之时用的草稿纸吗?
纸上面有她列的竖式,与这个时代的计算方法相差甚远。
但她当时便已经让丫鬟将这些拿去烧掉了。
“陈大人,这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陈旬坦然一笑说:“是少府的女吏员带回来的,她们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但却不好意思叨扰乡君。
便只好将乡君用过的废纸收集起来,回家再好好琢磨。”
薛蘅了然说:“原来是这样,日后她们有不明白的,只管来问我便是”
陈旬满脸沉凝道:“说起来,在下确有不明白之处,才特意前来请教乡君。
就是这废纸上的图案,在下实在不明白是何用意”
陈旬说的便是阿拉伯数字和薛蘅列的除法竖式。
薛蘅上辈子是学过珠心算,但这次为了谨慎一些,便列式又做了一遍。
阿拉伯数字教起来不难,但却不好解释其来源,薛蘅收起废纸说道:
“这些我想出来比较适应我的计算方式,不一定适合其他人。”
陈旬眼神清明,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好奇说道:
“乡君能否告知在下,若是乡君肯倾囊相授,在下定会答谢乡君。”
薛蘅叹了一口气说:“非是我不愿告诉陈大人,但我今日的确没这个闲心。”
陈旬在官场呆了几年,人情世故都略知一二,上道的说:
“乡君可是有烦心事?”
薛蘅知晓自己长得十分标致,但有时看上去却很呆滞,简单点说就是给人感觉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
便对着陈旬直言不讳:
“大人你也是知道,德阳王世子与我是未婚夫。
可现在他痴恋一位伶人的消息世人皆知,一点也没在意我这未婚妻的脸面。
我这几日连好姐妹相邀都没去了,就怕被人耻笑。”
时下男风盛行,但搬到台面上来的也就德阳王世子一人。
还让未婚妻替伶人赎身,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干得出来。
陈旬听见这事后,因为跟薛蘅并不熟悉,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如今陈旬是来请教薛蘅的,便只能附和薛蘅的话。
“以乡君之才配德阳王世子实在是惋惜了,世子还不知珍惜,实在是有眼无珠。
不过乡君也无需忧心,听说世子看上的伶人,原本是长公主看上的面首。
如今长公主得知这件事后,便带人闹上了王府,如今德阳王世子还在禁足呢!”
“他禁足又能有什么用?禁得了一时又禁不了一世,我一样得嫁给他。
我父亲唯恐别人说他势利,看不上落魄的王府,一直不肯前去退婚。”
“若是有人敢这样说伯父,在下定会告诉对方错在德阳王世子身上。”
薛蘅笑了起来,头上的流苏也跟着摇晃,“陈大人在读书人心中素有威望,有陈大人为我说句公道话,那些嚼舌根的人也该闭上他们的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