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叔叫我吃饭,我充耳不闻,念夏喊我喝水,我无动于衷,封瑄奕让我睡觉,我百般推辞。”
最后一个字落下,书房外响起落影万年不变的沉稳的声音,“王爷。”
不好,封瑄奕来了。
宁疏狂偷偷咽了下口水,但成大事者,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我只想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不爱学习,对不起,我们不能是朋友。”宁疏狂很坚决。
封瑄奕已经站在了书房门口,双手背在身后,玩味地看着宁疏狂作妖,宁疏狂每天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能这么大言不惭地活着。
“因为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宁疏狂极其嚣张地看着封瑄奕,“你喜欢我也没用,因为我只爱学习!”
“我饿了。”长安道。
宁疏狂飞快地开口,“姐姐陪你吃饭。”
“不用了。”
“你第一次来瑞王府,肯定不习惯的,姐姐要陪着你。”
“我可以回清风院吃。”
“权叔怀着满满心意准备的早饭,你怎么忍心拒绝呢?面对别人的善意,我们也要回以相同的善意啊。”
封瑄奕看着宁疏狂,忍不住笑了,满眼都只有宁疏狂一个人。
权叔看着这一切,心里也觉得温暖,像侯女这么古灵精怪、鲜活生动的姑娘,怎么叫人不喜欢呢?
“好。”长安知道宁疏狂现在只能靠着吃饭说话睡觉来逃避背书了。
权叔回神,“哦,好,我去让厨房把饭菜热起来。”权叔又问长安,“你有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啊?权叔给你做。”
“不用麻烦了。”他不挑食。
“好,那我们去前厅吃饭吧,厨房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呢!”权叔笑道,他只要看到孩子们能开开心心地吃饭,他也跟着开心。
宁疏狂看向封瑄奕,“王爷一起啊。”
“你们先去吧。”
长安打量着站在门口的封瑄奕,这位传闻中的瑞王,为何给他这么熟悉的感觉呢?
“好。”宁疏狂向长安伸手,“那我们走吧。”
但长安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跟着权叔走了,只是路过封瑄奕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看他,眉头轻轻皱起,为何这个人给他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哼,别扭的小孩。”说完,宁疏狂也走了。
书房空下来,封瑄奕走进去,将藏在袖子里的书拿了出来,稍微用力地将卷曲的书掰直,然后放在了桌上,但想了想又把书翻到了宁疏狂一直在背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封瑄奕才走出书房,去了前厅。
前厅里,宁疏狂和长安和乐融融地吃着饭,但宁疏狂的快乐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言无祸又来了,也不用言无祸说什么,宁疏狂自动从饭桌上站起来了,跟着言无祸去了内院。
“先生,我真的有认真在背书。”难得休息一会吃口饭,就正好被言无祸给撞见了,弄得她好像不学无术一样。
“我知道,但今天你先别背书了。”
闻言,宁疏狂的眼睛唰地就亮了,亮得比太阳光还刺眼,“真的吗?我真的可以不用背书了吗?先生,你神志还清醒吗?不会是在说梦话吧?”
“只剩七天了,丫头。”言无祸也对自己的前途表示迷茫,他到底是哪里想不通就把这事押在了宁疏狂身上呢?
“先生,你这么说我,我会不高兴的。”
“我没想让你高兴,你知道道宗有多少种阵法,多少种符咒?”
“多少?”关键是宁疏狂还有勇气问。
言无祸吹着胡子,“上万种!多到没人能数清楚!”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抽出两张符纸给宁疏狂看,“看出来了吗?”
“这两张符纸有什么不一样吗?”上面画的咒语都是一样的。
言无祸也没指望宁疏狂这傻子可以回答得上来,“一张是朱砂的,一张是鸡血的。”
“有什么讲究吗?”
“朱砂的用来镇鬼,鸡血的能驱散煞气,但是鸡血的不如朱砂的好用。”言无祸也是佩服宁疏狂,“昨天那本书里不是清清楚楚地写着吗?你背完了不记在心里?”
“啊……”宁疏狂恍然大悟,“要不怎么说理论要联系实际呢?”
“你现在还敢反问我?”
“不敢。”宁疏狂又问,“笔试考这个?”
“道宗想考什么考什么。”
知识这海洋实在太浩瀚了。
“你现在不能光准备笔试,第二天的实测你也得准备起来,不然就来不及了。”言无祸看着她,“让你背的阵法都背熟了吧?”
宁疏狂点头,她为了能吃上肉,她真的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那我现在教你怎么摆阵。”
宁疏狂有些犹豫,“我这情况,能摆阵?”她怕把自己给诛杀了。
“实不相瞒,你的确不该碰阵法,阵法之源就是为了除鬼,虽然千年以来,阵法多变,但万变不离其宗,多多少少对你们这样的都是有伤害的。”
“那你是把我往死路上推啊?”狮驼岭的教训太深刻了,她心有余悸。
“你这不是有肉身保护着吗?狮驼岭的那道阵法蕴藏着极深厚的修为,摆得是杀阵,强悍霸道至极,但以你这种水平,这辈子都别想摆出来。”
“其他人呢?”
“他们要是有这能耐,还需要考道宗?”
“那就好。”宁疏狂松了半口气,“我这几天多晒晒月光吧。”她可不为了给言无祸报仇,就把自己给弄死了。
“即便是最普通的阵法,你都要小心,不能一直待在阵法之中,否则你的灵魂会受到损害的。”
宁疏狂认真地点头。
“先摆个八卦阵给我看看吧。”
宁疏狂的眼睛满满睁大了,你不教,直接就让我实践?
言无祸回瞪她,书上难道没有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吗?
也不知道是谁,把一本书递了过来,宁疏狂低头一眼,翻开的那一页上正好画着八卦阵。
言无祸挑眉,“人家长安都知道了,你呢你?一天到晚的,脑子涮火锅了?”
与其被你这么折磨,我宁可拿脑子去涮火锅!
但是宁疏狂敢怒不敢言,向长安道了谢,就对照着书本,捡了花圃里的石头在院子中央摆起八卦阵来了。
丫鬟上了茶和点心,言无祸厚脸皮地要了一盆瓜子,然后和长安一起坐着,看着宁疏狂磕磕巴巴地摆她的破阵。
“宁疏狂,你知道此阵为何叫八卦阵吗?”
“知道啊。”宁疏狂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和自信,“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嘛”
宁疏狂一边摆石头,一边继续背书,“乾为马,坤为牛,震为龙,巽为鸡,坎为豕,离为雉,艮为狗,兑为羊。”
“那你的两仪呢?”
“啊?”宁疏狂仔细看了看书本,“两仪也要摆?”
言无祸差点气得掀桌子,“不然呢?不然为何叫两仪生四象?!”
宁疏狂乖乖在阴阳两仪的位置上摆上了石头,言无祸有气炸了,“顺序错了,全部重新摆,不然摆全了也没有。”
宁疏狂任劳任怨地把所有石头都捡起来了,从两仪摆起,按照十天干的顺序和法则摆卦象。
言无祸嗑着瓜子,“宁疏狂啊,你说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可以教你一些上乘的阵法呢?”
八卦阵虽是一切阵法的源头,但八卦阵本身是不惧杀伤力的,它只能用来预测万事万物,趋吉避凶。
“你肯教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学啊。”
“我明天给你抓个鬼练练手吧。”
“先生,人家做鬼也不容易。”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惺惺相惜吧。
“我收你这么一个徒弟,我才不容易呢。”
“我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言无祸被噎住了,好半天才回道,“摆你的阵。”
直到宁疏狂可以完全不看书就把八卦阵摆出来的时候,言无祸已经嗑完了十盘瓜子。
封瑄奕坐在他的书房里,窗子开着,正好可以看见院中的光景。
“八卦阵的基础上,我教你一个万能阵法,不管是什么鬼,都可以用这个阵法。”言无祸终于从凳子上站起来了,去花圃里拿了三个石头,“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