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瓜子就想把我打发了?”
“先生若不嫌弃,就暂且在侯府住下吧。”
我可算等到你这句话了,言无祸立马转过身来,笑得春花灿烂,“不嫌弃不嫌弃,总好过我住破庙里。”
“熙春。”
“小姐有什么吩咐?”
“让人把南边的竹雅居收拾出来,言先生是贵客,务必让人好生伺候。”
“是,请小姐放心。”
言无祸心满意足地嗑着瓜子,“你还挺上道的,不错,小丫头片子有长进。”
宁疏狂回以微笑,若是言无祸也能读懂宁疏狂的心思,就会知道小丫头片子正打算拿瓜子戳死他。
……
……
夜已经很深了,猎户院子里的黑狗睡得正香,街上雾蒙蒙的,灯火都熄了,许久才听见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来人穿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帽子遮了大半张脸,犹如一道鬼影走在寂静之中。
那人在顺天府西南角的围墙外停下,见四周无人,扬手甩出一条绳索,利用铁爪牢牢勾住围墙,一脚蹬在墙上,悄无声息地翻进了顺天府。
虽然绿植成荫,但院子里很荒凉,只有一条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不远处的那口井也是,蒙着灰尘,上头还压着一块很厚很厚的石板,石板上贴着一道符纸。
夜风呼呼地吹起衣袍,那人弯腰将一袋热气腾腾的肉包子放在石板上,“我记得你说过想吃肉包子,所以给你带来了,但不是你娘蒸的,你得将就一下了。”
周围没有其他人,也没任何回应,那人毫不在意,转身在石板上坐下了,也不顾惜名贵的衣服上蹭上了灰尘。
许久,夜色中才响起另一道声音,仿佛来自虚空,缥缈而阴森,“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肉包子?”
“前些日子听见你说的话了。”
那人伸手放下了帽子,星月的光辉洒在她的脸上,正是宁疏狂。
“你怎么能听到我的声音?你也是道士?”鬼声突然弱了下去,带着哭腔,惹人心疼,“所以你也是来抓我的吗?”
宁疏狂摇头,“我没有抓鬼的本事,只是听到了就没有办法装作不知道而已。”
“姐姐,你能不能救我出去?”鬼声可怜地哀求着,“这井里好冷,冷得我骨头都开裂了,真的好冷……你放我出去吧!”
宁疏狂低头看了一眼石板上的那张符纸。
“就是那张符纸压着我,姐姐,你帮我把它撕掉吧!求你了……”
“你家在哪里?怎么被人抓去的?”
鬼声懊悔不已,“我不该和娘亲吵架的,更不应该离家出走!我被人从后面打了一棍子,就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被关在笼子里。”
鬼声突然尖锐起来,“他们明明说过只要我乖乖配合就会放我走的!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这里来?为什么!”
宁疏狂皱眉,“你说的他们是谁?你不是被贾昌有在玲珑集市买下的?”
“不是,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我是被蒙着眼睛带走的,然后进了一间屋子,他们在我脸上、手上涂了很多香香滑滑的东西,说是只要我的皮肤不过敏,他们就放我走。可是我看到有些人的脸都烂了,血肉模糊的,我害怕,我害怕极了……”
“过敏?”宁疏狂想,难道是有人在拿她们试药?
许是那段记忆太痛苦了,鬼声哀嚎,“我们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没有窗户,就只有一扇小门,每时每刻都有人守着,有人试过逃出去,结果被活活打死了,吐了满地的血!”
疼……
宁疏狂面色苍白,这女鬼的声音让她头痛欲裂,宁疏狂只能握紧了拳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们让你试了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