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马车在瑞王府门口停下,熙春扶着宁疏狂下车,管家将她迎进了瑞王府。
府里很冷清,庭院里只有两名丫鬟默不作声地在清扫。
“王爷不喜欢喧闹,府上下人不多也安静,让侯女觉得无趣了。”
“不会,清净些好。”
关于瑞王的特立独行,宁疏狂是早有耳闻。这位先皇嫡子风光霁月,但性子孤僻,生人勿近,又闻他凉薄,不沾女色,至今未娶,所以府上只有他一个主子,无法生出什么事端来,自然清净。
“侯女这边请,小心台阶。”
管家领着宁疏狂进了内院,丫鬟正端着一碗药进了书房。
“王爷病了?”
“前天感染了风寒,喝了两天的药,已经好很多了。”
“王爷病中还要为我的事情操心,实在让我羞愧。”
“侯女言重了。”估计我家王爷操心操得很高兴呢。
宁疏狂愣了一下,很高兴吗?
管家敲了敲书房的门扉,“王爷,侯女到了。”
“进。”
管家推开了门,请宁疏狂进去,自己去准备茶水了。
书房里点着冷香,混合着书墨的味道,风从窗子里灌进来,无端翻着桌上摊开的书籍。
药香从屏风后飘过来,宁疏狂抬眼去看,屏风后有一道人影,坐着轮椅,膝盖上还搭着一条薄毯,窗外投进来光将他的侧脸影影绰绰地映在屏风上,和水墨画的连绵群山重叠着。
“请坐。”
男子的声音很沉稳,带着病态的沙哑,显得更加低沉慵懒。
这声音很耳熟,可一时之间,宁疏狂想不起来是谁。
“本王染了风寒,怕传染了侯女,只能如此怠慢了。”
管家正好端茶进来,暗自腹诽,眼巴巴让我去送天山雪莲的是你,现在害羞装病的也是你,真是不明白你在矫情什么。
装病?他在故意躲我?可宁疏狂不记得自己曾见过瑞王啊。
这事说来也奇怪,同在皇城住,又是藕断丝连的关系,怎么就没见过面呢?莫不是她缺失了关于瑞王的记忆?
“刚到的茶叶,化了冬日的寒雪泡的,侯女且尝尝。”
宁疏狂道谢,从管家手里接过了茶盏。
“侯女不必生分,喊我一声权叔就好。”
“好,权叔。”
权叔笑眯眯地看着宁疏狂,他家王爷难得对一个姑娘这么上心,若是能成他们家王妃就好了。
宁疏狂听见了,差点被茶水呛死,当即放下茶盏,步入正题。
“疏狂此行是来谢王爷的救命之恩,素闻王爷喜欢品茶,特备了一套龙泉青瓷梅花纹茶具。”
熙春上前,将手里的礼盒放到桌上打开。
“龙泉青瓷久负盛名,市面上重金难求,让侯女费心了,本王很喜欢。”
“青瓷再名贵,比之王爷慷慨相赠的天山雪莲,不值一提。”
“药材的价值本就在于治病救人,天山雪莲于我毫无用处,留着也是废物罢了。”
瑞王咳嗽了几声,缓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此事,侯女不必放在心上。”
宁疏狂如何能不放在心上呢?天山雪莲若是由皇上赠与,那便是赏赐,宁疏狂心安理得,可若是瑞王赠与,那便是恩情,是需要还的。
只是宁疏狂现在还不知道瑞王借此求什么。
“王爷大恩,疏狂铭记于心。”
瑞王笑了,如冰雪消融,他果然没有看走眼,宁疏狂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