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随行伺候的便下了山,他们自然是不敢往有人的地方去,只挑拣那些僻静的小路,寻着一个两个夹缝的地方就钻出去。
萧沉让吉祥出去看看,未到中午的时候吉祥便匆匆赶了回来,“陛。。。陛下,那。。。些那些人都死了,这里每条路都被堵死,他们一下了山,便遇了反贼,被刀捅死了,现在还在山道上摆着呢。”
沈殷殷和萧沉对视一眼,彼此心中了然。
“该,这种不忠不义之人,若是在宫里,早该拖至西直门外杖毙,陛下娘娘好心,叛军可就不好心了。”含娟抱着一罐茶壶,骂骂咧咧道。
沈殷殷和萧沉却有另一层考虑,“陛下,您看这。。。”沈殷殷为难问他。
“最后一条路也被堵死。”萧沉幽幽道。
“既是这样,也不用叫人再送消息去了,否则反倒是漏了怯。”沈殷殷又道。
此时含娟和吉祥才听懂了些,原来这才是主子们的目的,“娘娘,您这是让他们下山查看有没有出路?”
沈殷殷神色未改,只冷冷道,“要想活命,怎能不担点风险?路都是他们自己选的,他们若是能逃出去,那便是他们的造化,他们若是不能,那又能怨得了谁?”
“陛下、娘娘心思巧妙,既打发了不忠心的奴才,又叫他们探了路。”吉祥说道,却在此时和含娟各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庆幸当时选择了留下来,转念一想,主子们的心思千回百转,为奴为婢者,如何计算得过。
“陛下,你看我们该怎么办?”沈殷殷眉头紧锁,看着萧沉,语气万分沉重。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我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什么艰险也都遇过,交给天命便是,只是殷殷,是我连累了你。”萧沉握着沈殷殷的手,眼中万分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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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你我自是夫妻,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臣妾既然嫁给了您,那自然是与您同进同退。”俨然是一副帝后情深的场景。
此刻,护国寺的僧人也进来了,合掌行礼,他们也发现了山下的不对劲,只道,“陛下,礼佛堂里贵妃娘娘的棺桲还在,尸身却不知去了何处。”
徐春这是做了完全的准备,竟然背着他们连徐烟的尸体也都藏好了。
萧沉只笑,“逆臣徐春,举兵谋反,现在山下每条山路都已经被他封死,住持,这一次,只怕你们要受些连累了。”
护国寺每年受皇家庇护,僧人也都算是得道高僧,听到此消息时,神色未动,只问,“陛下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徐大人有备而来,朕只有山上的亲兵八百,对面三万,山路虽多,但进寺都有官道一条,朕只能占据地势守住官道,如此尚还能抵挡一阵。”萧沉谈得镇定自如,如此时刻竟也看不出半分慌乱。
“八百对三万,这如何对抗得住?还不如早早降了,或能保一命。”小沙弥听到萧沉的话,只当是天方夜谭,生死存亡之际,也不顾上什么脸面,什么礼仪尊卑,直接说道。
主持法号圆汇,看了小沙弥一眼,“通明妄言,自去寺外领一百杖棍。”
小沙弥此时也不敢再说,只道一声“是,”便去了外边,很快便传来了棍棒打在肉身上的声音。
“求生畏死,是人之本能,主持何必对一个小小孩童如此苛责。”待那小沙弥走后,萧沉才随口劝慰住持一句。
“陛下宅心仁厚,是我大樾万民之福,只是我寺规则,陛下无需再劝。我护国寺上下还有几百僧人,愿为陛下献一点绵薄之力。”
得道高僧的确不同,明知不可为偏为之,明知以卵击石却毫不畏惧,大难临头,眉头都不皱一下,连沈殷殷也是打心底的佩服。
“多谢住持美意。”萧沉谢道,“朕这间屋子,在护国寺后院最里面,朕会亲点一百精兵,守着这间屋子,可以算是危难之中最安全的了,住持若是不嫌弃,可以和朕在一间屋子,等着那叛军来,也可多一两分安全。”
那住持听了此话,便要跪下,“老衲何德何能,能得陛下如此庇护。”
萧沉连忙将他扶起,只对外喊道,“将展译给我叫进来。”
展译是护国营的头,萧沉的贴身护卫,此时精兵如何调动,便只靠他带头冲锋了。
不大一会儿,便见展译怒气冲冲往门外进来,一见了萧沉便忍不住骂道,“徐春那东西算怎么回事?咱们当初一同从郑国过来,竟然没有看出,是这样一个卖主的小人。”
萧沉只笑,“如今咱们这里几百人,孤立无援,只消在这里将朕杀死,然后将消息封锁,说是朕意外死在护国寺,更甚至还可以把责任推到护国寺上,然后亲手扶自己外孙登基,一个帝国便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么大的诱惑再眼前,几个人经得住?”
他说得平淡,竟好似早看穿了徐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