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朕呢?”萧沉坐在她的对面,见她眼圈依旧红红的,显然方才已经哭过很长时间了。
“陛下是臣妾的夫君,红珠是臣妾的姐妹,这不同。”沈殷殷擦了擦眼角的泪,故作轻松地说道。
“至少这是件好事不是吗?让她出嫁,这也是你的意思。”萧沉可从来没想过要红珠走,若是依着他从前的性子,是绝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过这个筹码的,可渐渐的,他对沈殷殷再也硬不起心肠了。
“是啊,至少她走了,臣妾往后便少了一件心事。”沈殷殷道,“她能有这样好的归宿,应该是件高兴的喜事。”从前红珠没来,她一个人在后宫中如履薄冰也就过来了,如今红珠来了又走,剩她一个人,反倒落了满屋子寂静。
往后,她做什么,那便再没有顾虑了。
红珠出嫁后没几天,徐烟肚子中的孩子便要出生了。
那时候沈殷殷正在寝殿和萧沉下着围棋,她笨得很,一点一滴都要萧沉去教,可还是学得慢,下了几十局也赢不了一局。
含娟从外头进来说,“贵妃娘娘要生了。”
萧沉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上,只随口答了一声“知道了。”
“陛下不去看看吗?”沈殷殷捏着棋子,看着萧沉,徐烟的肚子按着日子也该是这几天生,好几个月都没见着她了,沈殷殷觉得没有她碍眼,好像还挺不习惯。
“有什么可看的?朕又不是产婆,叫人请了产婆去便是了。”萧沉又落下一子,“你看,下棋也不认真,难怪每次都输。”
沈殷殷搁了棋子,跃下了地,一面道“陛下不去,臣妾可的。”
“她给你下药,身子没好几天,你就好了伤疤忘了痛了?”萧沉看着她收拾妥当,倒也没阻拦。
“我可不是去看她的,她肚中的还有陛下的孩子呢,陛下忘了,那孩子是我和您的。”沈殷殷早已经把徐烟的孩子当成她的了,竟是来不及和萧沉多说几句,便带了几个人往翠梨园走。
沈殷殷还没入翠梨园,便听到徐烟嘶声的吼叫,产婆在门口大声唤着,“再去打些热水来”“拿干净的白帕子来。”
“哎哟,皇后娘娘您怎么来了?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那产婆见了沈殷殷忙跪了下去。
沈殷殷颔首,径直往前走,只问道,“贵妃怎么样了?”
产婆叹了口气,只说“娘娘孕中积郁,又太过伤神,加上这禁足几个月又不曾走动,郁气难消,只怕这个孩子难了。”
徐烟怀孕的时候这样折腾,竟然能把这个孩子留到生产,沈殷殷觉得已经算是不易了。
“本宫要和贵妃说两句话,你们都留在外面等着吧,一个人都不能进来。”沈殷殷站在门外,对身后的人吩咐道。
“可是这娘娘生产在即,我们都不进去,可怎么。。。”那产婆忍不住道。
“本宫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出了什么事自有本宫担着,落不着你们头上去。”沈殷殷厉声说着,也很有一番威严。
都知道皇后和贵妃不合,这个时候皇后来,哪里会有什么好事?但是听了这句话谁还敢再说其他,那产婆只得点头说上一个“是。”
含娟等几人站在门外把手着,更是一个人都不放进去。
不过是四月的天气,屋里头却闷热得很,看着这殿内门窗紧闭,徐烟躺在床上,不停地喊着“水,水。”屋内的人都被沈殷殷打发出去了,她这微弱的喊声自然是没有人听得到。
沈殷殷渐渐看清徐烟的模样,见着她好生瘦弱的一副骨头架子,肚子高高隆起,哪里像是一个产妇?她嘴唇上满是干皮,裂开条条口子,不停地叫人给她倒水来。
“人都死哪儿去了?本宫要喝水。”徐烟感觉有人进来了,想来是自己宫里的丫鬟,呼和着让她给自己倒水。
到了这个时候了,还不忘使唤别人?沈殷殷嘴边一丝冷笑,清清冷冷说上一句“人都已经被本宫打发出去了,贵妃娘娘想喝水?自己倒吧。”
“是你?”徐烟的眼睛陡然睁大,“来人,快来人啊。”她大声地嘶喊着,由于喉咙干涸着,那声音又哑又小,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
“贵妃娘娘还是不用再叫了,没有人进来的。”沈殷殷自顾坐在徐烟的床头,看样子是不打算离开了,她从袖中拿了一个小小的木鱼,双目微颌,竟是这样地敲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徐烟肚子痛得如同撕裂了一般,耳边却不停回响着木鱼敲击的声音,心里又烦又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