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真是倒霉到了极致,眼看我夫君威风凌凌,将那黑龙杀得无所遁形,却平白飞了一道雷来,差点劈散了我的三魂六魄。
“嫂子,你怎么样了?”我醒来的时候绿萼站在我的身边,手中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药,可怜巴巴地看着我问道。
“我。。。”头痛、骨头痛、筋痛,“我很好啊。”我答道。
“你醒了。”惜梧站在床头,禀君和他并肩而站眼下一片青黑。
“还好你醒了,不然我这巴国都快被他拆了。”禀君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
“嫂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带你去见哥哥的,你打我、骂我吧。”绿萼低着头,那眼泪“嗒嗒”地掉进碗里,溅得黑糊糊的药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哎呀,你别哭了。”我说道。
“嗯,我就知道嫂子不会怪我。”
“不是,你眼泪都掉药里了,禀君君上本来就穷,你把这一碗都糟蹋了,让他哪里去找第二碗去?”
“。。。”
“嫂子。。。”绿萼撇了撇嘴,眼泪掉得更欢快了。
“我说着玩的,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不用自责了。”我还想坐起来安抚安抚她,无奈,一身筋骨剧痛,连半分力气都没有。
“她这哪里是自责?小绿萼差点被你夫君吃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受伤,黑龙明明已经逃了,若是折转回来,没理由我和惜梧都没感觉到呀。”禀君说道。
他这般一说我便想起来了,“这道闪电与寻常的死气作祟不同,我回头时匆匆看了一眼,是橙色的。”我说道,那颜色乍看之下与寻常闷雷无异,若不是兜头从我脸上劈来,我也绝不能发现那亮光之中的点点橙色。
“你的意思这道闪电不是黑龙所为?”禀君两根手指捻下巴思忖道。
“绝不是,死气布下的闪电我曾体验过,这雷更恐怖千百遍,像张大网一般,我能清楚感觉到那道电流刺穿身体的每个地方,死气绝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我说道,至于我为什么没死,倒是奇怪得很。
“也就是说有人想趁着这个机会将你灭口,然后将罪名推脱到黑龙身上?所以用了同的手法。”禀君很快分析道。
我将我所有得罪的人都想了一遍,心想大娘子也不必狠心至此,何况她也没这番手眼通天,在巴国也能动得了手脚。我那痴情的琪树表哥也不至于由爱生恨,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再或者便是我这夫君,觉着我中看不中用,表面温和,实则打算暗地里下黑手。
我眼珠子在屋子里转了几圈,落在惜梧身上,每个人往最阴暗处想去,也觉得我这般人畜无害的人物,能招惹什么毒手?
“她万没有想到,一招竟不能杀死怜星,还留下马脚。”惜梧方才一直没有说话,这才走到床边,一把拉住了绿萼的手。
“哥哥?”绿萼抬眼看他。
“惜梧?你这是什么意思呀?”禀君也看着他。
“夫君?”我配合他们两个,给了我这夫君足够多的关注。
“拿出来。”惜梧拉着绿萼的手,沉着脸说道。
“什么呀?”绿萼懵懂,我也懵了。
“暗器,你没那个能力可以下毒手。”惜梧简短地说道。
“哥哥,你是说是我害了嫂子吗?我为什么要害嫂子?”绿萼想往后躲,却被惜梧死死困住。
惜梧不置可否。
“这怎么可能?当时那雷本来是要打绿萼的,若不是江夫人替她挡了那一下,绿萼可就没命了。”禀君说道。
那道雷那样悄无声息地跟在绿萼的身后,我想她小小年纪自然不能承受,当时想也没想便替她扛了这一击,可是我也没想到,那远远看起来稀疏平常的一道雷,竟有这般大的力道。
“对啊,绿萼才多少本事你能不知道吗?她哪里能伤害到我?”我也跟着禀君说道。绿萼最多也就她娘给的这青鸾鸟能唬一唬人,其实本身有多少能力,天上神官心中都明了。毕竟小小年纪、娇滴滴的一个姑娘,有父母庇护,又需要多少能力呢?”
“你袖子里面有灵力隐藏着,你若是不拿出来,我有的是办法让它出来。”惜梧完全没有理会我们两个人的话。
绿萼眼睛又泛起一圈水雾,她咬了咬唇说道,“我袖子里的是我爹爹给我的,让我平时防身用。”
“你给我,若不是伤害怜星的凶器我便向你道歉。”惜梧面无表情,退后了几步,眼睛却依旧警惕地看着绿萼。
“若我拿出来的不是伤害嫂子的利器,哥哥当真再也不怀疑我了吗?”绿萼问道。
惜梧双手负后,淡淡答了两字“自然。”
“哥哥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我们曾经一起修炼,你教过我很多修炼的技巧,我说过要陪你一起等你先夫人回来,你都忘了吗?”绿萼眼看便要将那东西掏出来,却又看着惜梧问道,目光期期艾艾很是可怜。
“图谋不轨就是图谋不轨。”惜梧答道。
“好,我给你看。”绿萼点头,手向袖子里掏去。
忽然间,室内白光大盛,耀眼得几乎能恍瞎人的眼,一个身影迅猛地往门外奔去。
那道白芒向惜梧打了过去,发生得太快,惜梧掌心灵气送出,一卷衣袖便将那白芒卷下。看似不慌不乱、从容淡定,我却见他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微微晃动,只怕受了不小的伤。
“往哪里走?”禀君此刻与绿萼站得最近,伸手一提,拉着绿萼的衣领便将她倒提而回。
“真的是你?”这屋中三人,与绿萼最不熟悉的是我,最惊愕的也是我,我如何也想不出她害我的理由。
绿萼那袖中的鸡蛋一般大,泛着橙色润泽光芒的珠子“骨碌碌”滚落在地上,惜梧弯腰将它捡了起来。
“你挣不脱,小绿萼,你倒是打了一把好算盘啊。”禀君依旧抓着她,笑意盈盈地说道。
惜梧手中灵力打向那枚珠子,只见那橙白的颜色轰然炸开,石头房子坍塌一半,那焦石闪电的纹路像大树的枝桠一般散开,密密麻麻。这雷,正与劈在我身上的那道一模一样。
“卧槽,惜梧,你就算要试一试这凶器,也选个地方吧,本君本就这么个宫殿,你还给我炸了。”禀君跳了起来,提着绿萼的手差点松了开来。
“赔你一座。”惜梧目光落在那一片焦黑之上,若有所思。
此刻绿萼的脸惨白惨白的,“你。。。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不可能的啊。”她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
“当时只有三个人可以做这件事,你,我还有禀君,我和禀君不可能。”惜梧说道。
他这个推理方式也太直接了吧,还是他对自己太自信了?一切隐藏在暗处的东西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所以你早就认定是我做的,所以先前你骂我并不是因为责怪我把嫂子带去了临清江上?只是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别人,你给我的信任连禀君都不如。”绿萼想通什么,浑身开始颤抖起来,她原本娇小、玲珑的脸变得可怖与憎恨。
“嗯,你把夫人带去临清江,再做出被黑龙施暗手的假象,引诱夫人救你,这样夫人当着我的面被害,就不会有人怀疑你,还算聪明。”惜梧说道,竟然还能夸赞绿萼两句,只是这样的夸赞在绿萼听来只怕不好受。
“当真歹毒,若是全天下女子都像这般,那本君。。。”禀君说到此处又是一副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