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风童有些愧疚的看向青青竹林，果然不管是竹子的颜色，还是竹叶的光泽都明显比之前差了一大截。

“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的。”风童紧张的看着离寻，想从他的表情看出他的态度。

“无妨，这阵本就是用来聚灵的。你能得到多少，都算是你的能力，不必自责。”离寻目光清澈，毫无责怪之意。

风童这才展露笑颜，开心的望向竹林，深吸一口气。

离寻看着她忽悲忽喜，一时觉得好玩：“如果我说，这林子都会因为你吸走了生机而枯萎，你又如何？”

风童动作一下呆住，转过头奇怪的看着离寻：“师父是什么意思？如果这么美的地方，真因我而成荒地，那么既是我的罪过也是它的命了。我不会难过。”

“为何？”离寻第一次发现有人的想法这么奇特。

风童低头踢着脚边的小石子，闷闷的说：“如果是我吸了竹林的生机，让它虚弱但仍有生机可活，那么就是我抢了它的东西，是我的不对。”

“但是如果因我抢了它的灵气，它就因此直接消亡，那么就是它的实力不够强。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其他东西抢夺它的生机。”

离寻目光闪烁，脸上突然染了怒意，出言呵斥：“大胆！你的意思是弱者就应当杀？杀一人为贼，杀万人为雄么？”

竹林间回荡着离寻的怒火，整个林子瞬间静寂一片，凌厉的威势扑面而来。

没想到师父会这么生气，风童看了他一眼连忙跪下：“弟子不是这个意思。”

风童心里紧张，但仍是强装镇定：“弱者之弱并非天生。就如这竹林虽是身不能动，但久居福地，天深地久仍能修炼成精，而它在凡间的同类，却连开智都难做到，岂不是比它更弱？”

风童看离寻没有立刻就出言反驳，而是陷入深思便接着道：“所以并没有绝对的弱者，只有不思进取而变弱的人，一旦懒于进取则必然被强者所取代。所以，并不是师父说的弱者当杀，而是弱者必被杀！”

风童说完就不再开口，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良久的沉寂，小青早已静伏在风童的肩上。

日头逐渐的升高，离寻背对着阳光，轮廓被染成金色的光晕。

那双净白修长的双手伸到风童面前，风童讶然抬头，看到离寻脸上是无奈的神色。

搭着那双手起身，风童拍了拍膝上的泥土。

“往后，不可在别人面前这么说了。”离寻温和又无奈的说道。

“为什么？难道有话不应该直说吗？”风童感受到离寻的为她好，可她仍然执意。

两人漫步在竹林间，脚下的碎叶被踩的悉嗦作响。

“第一问，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你的想法。第二问，有话直说是在保命的前提下。”离寻如释重负的说道，他看着她，像是看到了曾经那个倔强的自己。

风童不解其意，她不肯认输：“那我也有对师父的两答。别人不理解我，那就不要别人的理解好了。第二，我一定会变强的，不管多久多累，我一定会的！”

少女倔强的回答，眼底是小兽初生的莽撞。

离寻摇摇头，先行一步。

风童大半月都在打坐修炼，今日跟着离寻一路走，才看完了紫竹林全貌。

她初来时的贴地缭绕的云雾都散了，少了几分仙气，多了几分清幽，踩在湿润的土地上，头顶偶有路过的一声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