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倾寒恍然想到,自己师父让自己来此,是不是也有风雪的原因,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一路上很是顺利,月倾寒并未发现任何人窥视于她。就连从拍卖行出来后跟踪她到庆归客栈的人,也没了踪影。想必是因为庆归客栈并不好惹,他们不敢太过放肆。
林府离庆归客栈并不算远,以月倾寒的速度,很快就到了。她直接用灵力激发了隐镯,隐匿了自己的气息。
这是她第二次使用隐镯,第一次是隐镯刚到手时,她把隐镯的所有功能都试了一下,以做到心中有数。
饶是已经第二次使用了,她依旧对隐镯消耗灵力的速度有些无语。以她比君阶初期还要浑厚不少的灵力总量,竟只够隐镯消耗半个时辰,真是有些用不起。
月倾寒小心地避开了巡逻的守卫,越过东边的围墙,进入了林府。
本来她还有些苦恼,林府挺大,若是挨个房间找过去,容易被发现不说,她的时间也不够,隐镯可只能使用半个时辰。
可当她越上林府最高的大堂顶上,准备居高临下找找看的时候,却看到在林府后院的一间屋顶上。林御风正在那一脸陶醉地赏月,手里还拿着个瓶子,时不时地喝上一口。
月倾寒嘴角微抽,快速向那处屋子而去。
林御风正在那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他也真是服了他娘了,竟然让他大半夜在屋顶上喝酒赏月等表妹,还说什么这叫出其不意,他们和表妹的关系现在不能让别人知晓。
林御风当真无语,可不是出其不意么?谁能想到林家少主大半夜既不睡觉也不修炼,躺在屋顶上吹风喝酒看月亮,只是为了给别人当路标。唉!真是的。
表面抱怨的林大少主心里其实对自己娘派给自己的这个任务,还是挺满意的,毕竟他等的可是漂亮的亲表妹呢。
正胡思乱想着,就见自己面前突然多了个人。
“咳!”林御风被吓的一口酒全都呛进了气管,偏偏又因为怕被别人注意到,可怜他连咳嗽都要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
脸憋得有些发红的林御风,强忍着不适和骂人的冲动,心中默念:这是我亲表妹,还是很漂亮的亲表妹,我忍!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林御风轻抚胸口,装委屈道:“我的亲表妹啊!你这无声无息地出现会吓死人的,怎么说我也是你亲表哥啊!”
月倾寒懒地理他,又不熟,只淡淡地问道:“你娘呢?”
林御风面色一僵,真是无语了。他越发坚定了娶妻不娶清冷型的这个决定,真是太让人胸口疼了。
他指了指在他左后方的一所很是大气的院落:“就在……”一个“那”字还没说出口,身前已经不见了人影。
抿了一口酒,林御风喃喃道:“现在的女人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厉害,表妹她这是怎么消失的?”
此时的月倾寒,已经坐在了风雪的对面。两人之间是一张木制的方桌,桌子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浓郁的饭菜香味飘满了整座小院。
风雪笑得温柔:“倾寒,姑姑真没想到,会在拍卖行见到你,真是意外的惊喜。来,你也尝尝大姨的手艺,看看有没有你爹的好。”
月倾寒拿起筷子,夹起一块不知是什么妖兽的肉。灵力探入其中,没发现问题后才将其送入口中。
风雪是她的亲大姨没错,可二人从未见过也是事实。“知人知面不知心”,该防的,还是防着点好。
细细咀嚼口中的妖兽肉,风雪的手艺是很好的,但月倾寒还是觉得不如自己爹做得好。
看到月倾寒在吃之前顿了一下,风雪何等聪明,自是了然,她轻叹一声道:“倾寒,你是不是觉得,你我二人从未见过,便是疏远的、不亲近的。”
月倾寒将肉咽下,毫不避讳地点头。
“唉!”风雪再叹一声,“倾寒,你爹也经常在传讯之时问我,我到底在哪?为什么不和他见面?我这样让他很担心。可是,我真的不想告诉他,甚至……”她看着月倾寒,欲言又止。
月倾寒放下筷子,直视风雪,声音平静道:“甚至,今日与我相认,也是你一时的冲动。”
风雪无奈点头,有些感叹地道:“其实我不该与你相认的,但乍一看到你,那血脉的悸动,你和你爹那相似的眉眼,还是让我忍不住询问,却不想,真的是你。”
月倾寒垂眸,淡淡道:“爹很想你,很惦记你。他说,你是整个风家他唯一承认的亲人。”
风雪闻言,眼中泛起思念和一丝哀伤,她有些惆怅地道:“在风家那个烂透了的家族中,你爹也是我唯一认可的亲人。二十余年不见,我也是想念的,但我真的不想和他相见。”
月倾寒蹙眉,她觉得风雪说得是心里话,可是她还是想知道原因,刚想再问。就见风雪从储物灵戒中取出一双白色的靴子,放在了一旁的木凳上。
月倾寒眸光一闪,这不正是那双飞马踏燕吗?
“倾寒,大姨觉得这双飞马踏燕很适合你,就把它拍下来了。现在送给你,就当弥补大姨这么多年的缺失。同时,”她顿了顿,长叹一声,大姨希望你不要将我在这儿的消息告诉你爹。”
月倾寒看着神色间很是暗淡的风雪,又看了看那双飞马踏燕,神情复杂。沉默数吸,她还是问道:“为什么?”
风雪抿了抿唇,轻叹道:“这重要吗?你可以告诉你爹,说我过得挺好的,不用惦记。”
月倾寒无语,看着风雪一头的白发。那种白,不是自然的白,也不是那种因为悲伤而一夜白头的白,那是一种苍老的灰白,就像失去了大量的生命力。
心中一动,月倾寒猛然伸手,一把握住了风雪的手腕,灵力瞬间探入其体内。
风雪是个毫无修为之人,怎么可能躲过月倾寒的一抓,手腕立时被其握住。她本能的想缩回手,同时惊呼道:“倾寒!”
月倾寒根本不理会,只仔细地检查着风雪的情况。
风雪见自己无法挣脱,便也放松了下来,任由月倾寒查看。
时间一吸吸的过去,月倾寒的面色则越来越冷,其眼中的碎冰也闪烁起了如剑锋般的冷芒,其身周三丈内的地面上尽皆被一层白霜所覆盖。
良久,月倾寒松手,她看向风雪。此刻,身为冰玉寒魄的她,眼中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怒。她开口,声音冰冷如冰封千万载的寒冰,亦如杀人无数的剑锋,带着隐隐的血腥味,她咬牙道:“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