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院书房内,沈庸又用帕子擦了擦额角的密汗。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季先林才负手走了进来。
“师爷,师爷,你可算是回来了!外头怎样了?”沈庸胖胖的脸上显得十分焦躁和不安。
季先林不答话,反倒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的喝了起来。
沈庸急得抓耳挠腮,却拿他毫无办法。季先林是他‘三顾茅庐’给请来的,是他的保命军师。
“大人,你且坐下。外头的百姓已经散了。”季先林语气里透着一丝疲惫,仿佛对眼前这位主子已毫无希望了。
听到外面人群散了,沈庸这才按着高低起伏的胸口连道:“那就好,那就好!”
季先林斜睨了他一眼继续道:“抓人的口令是你下的?”
沈庸两手一摊,又心安理得的坐到椅子上。“是啊!你也看到了,蓝夫人和蓝大公子那咄咄逼人的样子。本县若不下发有力的指令,他们今日只怕要赖在这儿。”
“那你就可以下令:凡年轻美貌女子都抓回大牢问审,反抗者,按同罪论处。”季先林嘴角挂起一抹淡淡的嘲笑来。
辅佐了他五年,没想到到头来竟是这样一个朽木不可雕的主子,比那十五岁的小公子都比不得。
“县衙上午抓了近百名年轻女子,大部分是赤水本地方的女儿,还有一些外乡的。可是浪费大量人力物力,同那牡丹阁的香香姑娘有何关系?”
好不容易止住汗的沈庸,又开始挥汗如雨了。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那依师爷之见,该如何是好。这次死的可是一个县丞,而且……”
季先林毫无耐心的打断了他的话。“那又如何!大人只需记住按你平时的样子处理这件案子就行了。比如刘锦娘那件!”
竟然将刘锦娘和蓝淮相比,沈庸一下愣在那里。“这怎么能行,师爷,如果本县这样做的话。头上这顶乌纱帽只怕是保不住了。”
“季某言尽于此,大人自己掂量吧。还有,记得赶快放了乱抓的那些人。比起京中那人,大人还是先考虑好这城中之人吧。”季先林甩袖离去。
沈庸瘫坐在椅子上,眉心突然突突的疼了起来。就算蓝淮他十恶不赦,但是也不要死在他的任期上。可恨的勾栏女子,竟这么无声无息的暗杀了蓝淮,当真是给他出了一大道难题。
戚家后院内,宋晓芸开心的给了宋明风和宋晓菓一个大大的拥抱。
刚才在沈益那儿听到那么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实在是够她笑足一个月呢!蓝淮那厮终于死了。
堂堂朝廷命官,死于烟花柳巷,死时赤身裸体,全身被狠狠的抽了几十鞭子。真是大快人心!虽然没有让他伏法,当着老百姓揭露他的罪恶,可是这样的死法,也算对得起死去的刘氏了。
那位香香姑娘可真是厉害!据沈益分析,香香姑娘应该是昨夜亥时给蓝淮下够足量的毒,还狠狠的鞭打了他,最后扒下他的衣服。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换上衣服,偷偷从牡丹阁溜了出去。城门一开便同出城的老百姓一起混了出去。
宋晓芸对着院中的大榕树跪了下去,双手合十心里暗暗祈求道:“上天保佑,如此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千万保佑她平安离去,万不要被抓了。”
如果有机会,真想见见那位替她报了仇的香香姑娘!沈益那小子对她也是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