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里那双明眸,反射着湖蓝色的明光。正午的时候,嫫看到了鸿的身影。
他与父亲正被奇特的骨制锁链捆绑着,由两队共十人的武卒押解着匆匆赶路。
在阳光的照射下,锁链不是反射出蓝色的流光,显然是附着有法力。
嫫心中凛然,暗忖恐怕遇到危险,鸿也无法挣脱锁链的束缚,幸好母亲料事如神,让她潜伏于半路,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眼见着鸿与少典氏雄越走越近,嫫的心也越来越紧张。她不知道此时是不是会发生截杀,但根据她的推测来看,此地应该已经距陈城十里,正是下手的好地方。
但嫫还是不敢肯定,她扭头望了一眼更西方形如牛头扬天哞吼的牛首山,暗道那里山路逼仄,却比此处旷野更是截杀的妙处。
不过听说神农氏的次女隐居在此山中,杀手怕是不敢竟然共主之女吧。
怀着惴惴的心,嫫握紧了拳头,目光如流火,不停地扫视鸿周边的环境。
荒野广袤,树木悉数,荒草过膝,若有人潜伏,只能趴在荒草丛中,居高临下地看去,尽收眼底。
却是没人。
嫫心中稍稍放松了些许。
而鸿却尚未察觉到危险将至,心中正在盘算未来该如何通变。一旁父亲雄的声音传来:“这一次你我父子恐怕凶多吉少。”
“父亲何出此言?”鸿回过神来,侧目望向父亲。
“听说阳山狱是采矿的地方。”雄深吸一口气,“我之前访火正时,他曾对我提起过,金石之中有毒气,阳山狱用囚徒开采矿石,正是不计他们的损耗,用他们的命去换取矿石。你我下了阳山狱,也该是采矿吧。”
“父亲放心,我跟随老师学习过如何淬除毒气,父亲只需跟在我身旁,性命自可无忧。”
看着信心十足的鸿,少典氏雄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不禁遥想起去年在冻土荒原,鸿如一只受惊的小鹿似的冲进他的帐篷,央求他不要把霊嫁给榆棢。
而今鸿已经独当一面了,甚至比他这个少典氏更具领袖的气质。虽然身为他的父亲,但跟在他身旁,便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雄知道,是挫折磨砺了鸿,内心里也忍不住企望,这一次的磨砺,会让鸿变得更加强大。
如此,少典部才总有出头的一天。
忽然,有微风吹过,两只蝴蝶,一黄一蓝乘着风尖翩翩飞舞,仿似不经意地擦着鸿的鼻尖飞过,惹得领头的那两个武卒哈哈大笑,“这两只蝴蝶真是大胆,竟敢招惹逆神的少典世子。”
“你胡说什么,已经没有少典部了,哪里来的世子,不过是囚徒罢了。”
两人一唱一和,引得身后众武卒哈哈大笑。但鸿的脸色却变得有些阴沉而苍白。
雄想安慰儿子几句,叫他不要把这些人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君子岂能与小人斤斤计较而坏了自己的胸怀?
然而他刚侧首凑过来,便听鸿低声沉吟一句:“有人在牛首山要杀我父子!”
“什么?”
“方才那两只蝴蝶在说此事,被我听到了。”鸿皱着眉头沉吟,“它们竟认得我是少典世子,飞过我的鼻尖来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