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贵人自皇后晕厥那日,被知书为保宜嫔而扣了一锅。这可怜的姑娘便在楚岐那儿记下了一笔账,再无伴驾的时候。
一来是楚岐有些嫌弃她祸害皇后,二来是冯安察言观色,扣了郭贵人的绿头牌。再加上绾妍与楚岐的关系峰回路转,渐渐的,楚岐也将这位郭贵人像温答应那般的忘记了。
在一个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日子里,楚岐应邀去皇后的坤宁宫用膳。行至坤宁宫旁边的桃林时,见一个红衣女子在花间跳舞,如梦似幻,宛如谪仙,不觉心动。邂逅相逢,才知是郭贵人。郭贵人将位子摆得极低,又哭自己年轻不懂事,楚岐也不好再苛责她,允了她伴驾。
至此,郭贵人被冷落这些天,也算是重新获宠,虽不算什么盛宠,也总比不见天颜要好得多。
坤宁宫内,皇后与宜嫔、郭贵人正在暖阁中叙话。
如今宫妃的派系也是逐渐分明——许湄与绾妍双姝争艳,眼下坐在坤宁宫的这三个人抱成一团。三方势力,颇有些三足鼎立的味道。其他不问世事的嫔妃,如温答应之流的,也是随着情势站队,无事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昨日妹妹一舞倾城,那般姿容,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宜嫔接过知书奉上的茶,盯着郭贵人的好身段儿,赞不绝口,“自从去年冬天,妹妹便不如意,如今可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郭贵人得了便宜,自然是极尽奉承谄媚,她一面为皇后捶腿,一面笑道:“若不是两位娘娘为嫔妾安排筹谋,嫔妾哪里能得见天颜?嫔妾能有今日,全靠皇后娘娘与宜嫔娘娘提点,自然以两位马首是瞻。”
“得了得了,你也别以本宫马首是瞻,咱们一同为皇后娘娘分忧才好。”宜嫔睨她一眼,淡淡道。
“宜嫔娘娘说的是。”郭贵人不住地点头,合不拢嘴。
皇后素爱面子,见郭贵人如此乖顺做小伏低,她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也不管郭贵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她老成地点了点头,端的是中宫娘娘的做派,呡了一口茶,徐徐道:“你既是本宫的人,本宫自然会照拂你。此事之成,虽然有本宫之力,但也是你自己有本事。本宫也算是见识了,这宫里谁的舞艺比得过你去?”
郭贵人听得皇后会照拂自己,喜不自胜:“娘娘仁慈,御下宽和。嫔妾回去后一定日日为娘娘祈福,求您早日心愿的成。”语毕,偷瞟了一眼皇后平平的小腹。
宜嫔见郭贵人如此巧言令色,也只当郭贵人是个哄皇后开心的玩物,自己也只喝茶,懒得与她多话。
宜嫔虽是奴婢出身,竟是有几分清高傲骨,又自诩不凡,以为自己比别人多几分心机。这样的人精,面对郭贵人这样绣花枕头一包草的肤浅之人,自然是看不过眼的,不仅如此,宜嫔还觉得郭贵人白白辱了郭氏门风,没有官家小姐的样子。
皇后与她们说着说着,突然胸中一滞,旋即一股酸气涌上来。她干呕一声,吃力地接下一旁的宫女送上来的漱盂,偏着身子吐了个痛快。她抬起头,用帕子将嘴角的涎水擦干净,轻抚着胸脯徐徐出气,面上掠过一丝苦楚的神情。
宜嫔与郭贵人面面相觑。郭贵人见皇后好似犯病似的,忙问:“可是去年娘娘的昏厥之证还没好?这春天都要过了,怎会突然如此?”她眨了眨眼睛,又道:“可是吃坏了什么东西?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