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江归晚没有御剑,归一剑宗全宗都是禁止御剑赶路的,因此这长长的山路只能靠他轻提灵力,如一只敏捷的雨燕一样,一个纵提就十几米远。
这份修为,若让同门见了,只怕要叹为观止。
沧乙峰上下只知道江归晚天纵奇才,是迟早要在十年内突破金丹的存在,但大家却很少亲眼见过他施展法术战斗的样子,这也是沧乙峰的传统,守正真人自己亲传的内门弟子,要一直藏着掖着,一直一直要培养到金丹以上,才会放人下山自由行走,金丹以前,除门派强制性任务外,在外是看不到沧乙峰内门弟子的。
不像流云峰,内门弟子要多自由有多自由,除了门派要求的早课晚课之外,其余时间在峰上都很难找到流云峰弟子的身影的。
沧乙峰人不太多,各师兄弟们的住处零零散散的分布在主峰周围,此时天虽全黑了,但时候还早,不少屋子里有人点了灵蜡,看来苦修的人不少。
蝉鸣一阵阵,但不像盛夏时分那么生机勃勃,此刻听来,倒带了点凄厉的意味。
想到此,江归晚不由有些苦恼,此时说晚不晚,说早不早,也不知魏蔓到底睡了没。可即便如此,他一个男人,趁夜色来访,总归有些孟浪了。
他也试了用纸鸢沟通,但那头毫无回应,要不是一对纸鸢之间仍有感应,他甚至以为魏蔓已经将她手上那只烧了。
施岭情绪激动,坚持要下山见魏蔓,就算事孟浪,江归晚觉得自己也不得不来这一趟。
江归晚一个人,就算不御剑,速度也很快,不一会,采薇阁所属的院子就近在眼前了。
但到了门口,他却苦恼了
魏蔓提起过她在采薇阁当职,但采薇阁所附属的院落不知凡几,他却不知魏蔓具体在哪一个了。
无奈之下,他不抱希望的又用纸鸢问了句,等了许久,仍旧石沉大海。
这边魏蔓在一片黑暗中抱膝看着那只纸鸢在空中飞上飞下,忽明忽暗,明明有一肚子的话,却得不到魏蔓的允许,憋的灵光不断闪现,却毫无办法。
她看了一会,在心中默数纸鸢闪现的频率,计算江归晚一共说了多少话。
如果超过十句
第十二句的时候,纸鸢不动了。
她眨了眨眼,把准备飞回胸口的纸鸢掏了出来,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如果再停顿十来分钟
她在心里默默记秒,结果在第五百六十一秒的时候,纸鸢又闪着灵光飞了起来
比想象中还要快。
魏蔓从床上坐起,点上了蜡烛,拉来一个高凳放在床边,把前两天还没来得及分拣鬼灯草抱了一大笼放在凳子上,自己则坐在床上,盖了一张薄毯,就着蜡烛的一豆灯光,开始继续分拣了起来。
没一会儿,响起了前门声。
来了。
魏蔓掀起薄毯,将身上寝衣拉的更随意了点,把束起的头发全部披散下来,将蜡烛芯剪短,使得灯光更加暗沉。
“谁?”
声音很轻,犹豫中带着防备。
江归晚更觉得不好意思,忙出声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