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护眼睛一扫,身后的侍者便端着锦盘,呈上来一张纸。
纸张之首为“休书”二字,这字迹粗放、狷狂,和棺椁上闲雅出尘的“安阳”二字,形成鲜明的对比。
颜卿一愣,转而反应过来,这小人,竟在她出殡之日休妻,太猖狂了!
棺椁前颜卿的外公,拿过那张纸看了一眼,便用力拍在锦盘上,“我不答应!卿儿生前并未犯下七出之条,何来休妻之说?”
“她要是没犯下,这满院子的男宠算什么?”夏侯护那边,不知谁在人群中吼了一嗓子,顿时安静的大公主府躁动起来,人群中附和声连连。
“可不是嘛,年前科举放榜,公主府的下人守在那里,绑走多少学子。”
“如今好些男子不敢独自出门,防的不就是长公主嘛。”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夏侯护身后响起,颜卿恨得咬牙切齿,这小人定一早安排好人,来演这出戏。
她竟然在死后被夏侯护摆了一道,颜卿怒从心头起,她视线一扫,看到不远处的春梅,顿时灵光一闪,有了法子。
“姐姐,过来一下。”
春梅看到她招手,小跑过来,“你这丫头,怎地躲这儿偷懒。”
颜卿笑了笑,“是公子吩咐我来找你的。”
“公子找我,所为何事?”春梅看了眼丧葬队伍后,和众男宠站在一起的谢梓安,问道。
“公子要你即刻入宫,去请陛下来主持大局。”颜卿道。
春梅一愣,不敢相信这匪夷所思的命令,颜卿推她一把,“快去,不然来不及了。长公主刚薨,驸马爷便要休妻,这事要成了,皇室颜面无光,陛下定然雷霆大怒,莫说你我,就是公子也要被殃及。”
这休书一认,夏侯护就要回到夏侯家,辅佐他老爹了,此等放虎归山的蠢事,颜卿绝对得搅合黄了。
春梅看了看颜卿,再看向谢梓安,见他面色凝重后,一咬牙,避开大门前的水泄不通,提着裙摆往后门跑去。
那边休书正在被两族亲长,逐一传阅。眼看着最后一人摇摇头,将休书放回锦盘,道,“若是如此……便依长公主的意思吧。”
听到这话,颜卿顾不得许多,她走出假山,来到丧葬队伍前,她视线扫过众人后,微微屈身行了一礼,“这休书可否让奴婢一看?”
“你是何人?”颜卿的外公皱着眉头问道。
颜卿抬头道,“奴婢是长公主殿下的人,如今奉命,在谢公子身边伺候。”
“谢公子是谁?”有人问道。
“谢公子是谢梓安,长公主殿下的门客。”颜卿避开‘男宠’二字,笑着上前,拿过锦盘上的休书,“奴婢曾伺候过长公主,如今听说这是长公主的遗愿,便想看看是真是假。”
“放肆!”当朝右相爷一甩袖子,怒道,“区区贱婢也敢质疑驸马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