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走在温行身侧,望着这个比她大一岁的表哥。
“表哥,对不起还有谢谢你。”池鱼停在一旁,郑重的向温行说道。
温行楞住了。
池鱼没有管他的反应,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其实我一开始是喜欢你的。毕竟当时见到你的时候,都是些小孩子,你又比我大,到温家去的时候,都是你带着我玩。”池鱼说道。
温行在池鱼的描述中,也回到了那年少的时光。
池鱼三岁的时候跟着母亲回了一趟金陵。温行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小,这么可爱的小女孩,毕竟温家全是大小伙子。
当时哥哥们都被父亲丢进了军营里,于是温舅妈便吩咐了温行带着池鱼。
温行每天上午都去找池鱼逗她玩。两个小孩子,一个三岁,一个四岁,能干啥呢?
还不是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
然而事实上基本都是温行挨打。
谁让池鱼是温家罕见的女娃子,偏偏又长得可爱。
打着打着也打出了感情,至少池鱼走的时候,还想把这个小伙伴带回家,继续打。
后来,便只在父母亲的只言片语当中,了解童年的小伙伴。
这样的感情一直维持到十一二岁。
温家的孩子十一二岁的时候,就要出门实践,学习了。
温行进了书院,刚巧,在书院里还有陶以衎,毕竟是亲戚,两人很快熟悉了起来。
回忆到这里,池鱼接着开口。
“大概就是在你进了书院以后,哥哥每封给我的信上,都有你。他会帮你作弊,他会带你放孔明灯,他会瞒着父亲母亲赚钱给你买礼物,十四岁那年,他送了我一个玉佩,可是他也给你送了一个。我真讨厌你,抢走我独一无二的哥哥。”
温行听着池鱼的话,并没有反驳。
因为他也想起来了,那些离家的时光里,永远都有一个人陪伴在他身边。
无论是考核时候的小纸条,还是中秋节时一起放飞的孔明灯,或者是十五岁那年他亲手雕刻的玉佩,还有许多--碗里多出来的红烧肉,练剑时的喝彩,想家时的拥抱,被排挤时的安慰……
种种种种,一瞬间挤满了温行的脑袋。
池鱼瞧着天空,继续说道:“其实这些都无所谓,你毕竟本来就是我的表哥,哥哥的弟弟。可是,让我生气的是——你让哥哥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池鱼转过头来,认真瞧着温行。“你知道,哥哥跟我说什么吗?他告诉我,他把你当做可以执手一生的人,当放在心坎的人。你凭什么,能让哥哥这样牺牲。”
池鱼笑了笑,而温行已经愣在了原地。“执手一生的人?这怎么可能?”
“真可笑!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哥哥一定是昏了头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我劝了他几次,可是他不听。”
池鱼仰着头,“我应该劝住他的。可是我做不到。于是,我只能瞧着他回到家,借酒消愁。我只能做他的树洞,成为唯一一个知道他的秘密的人。我只能听他一遍遍告诉我,他又为你做了什么,你又说了什么。我只能瞧见他如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温行,你何德何能呢?”
池鱼带着哭腔,接着说:“我总不能眼睁睁瞧着他独自挣扎,瞧着他一个人吞下苦果。表哥,求你,求求你,看他一眼吧。”
温行已经完全愣住了,不能言语。
“池鱼,你让我缓缓缓缓。”
池鱼瞧着温行,踉踉跄跄往房间里走。
抹抹眼泪,“哥,我总是没你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