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落阳更是疑惑。因着心中的猜测可能性愈来愈大，可那猜测，谁都知道，几乎是不可能的。于是反复摇晃，压不准，摸不透。

他张口又问，这次，连话都是断断续续说不明白：“那那小姑娘是青离？”

东邪又抿了一口茶，半晌，才重新张口说：

“嗯。”

“可是数万年前从青离山孕育而出的青离？”

“是，也不是。”

落阳听闻这话，却还是疑惑。可看对面那人不想再说话的架势，脾气上来了，把头扭到一边去：“嘁，你不想说不说嘛，又不是非知道不可。”

他一面说着，小扇子一面快速地摇着，好像在表达不满。

很久以后，东邪还没动静。他有些坐不住了，偷偷摸摸回头看一眼，却发现东邪压根没看他，只看着一个地方深思。

气得没脾气，鼻子里呼出一道长长的气息。这才听见东邪缓缓开口道：

“千年前大战爆发，青离阴阳差错灭了魔族百万军队，魔王大怒，欲当场弑杀神将。我听闻消息赶过去将魔王击退，等回头才发现，青离元神俱灭。”

这是神界大部分人知道的消息，落阳没打断他，只听得他接着说：“我抱着她去找了协星，聚魂灯于她无用，我二人用了上古秘法，将她推入轮回，一世聚一魂，十世当归。如今，正是第十世。”

差了一魄。

因此，是她，也不是她。

落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可他依旧不懂。

他只是知晓这千年间每每来找他总是不在，问了仙童才知晓是在人界的无崖山。下一趟人界太麻烦，他便知道一个大致方位以后就不再管。反正，东邪又走不丢。

于是这些年找他的次数少了。只是每次去无崖山找他的时候，他总是在无涯寺的后院看一面镜子。他倒是不避讳落阳去看镜子里的东西，于是落阳好奇的时候，就往里面看。看来看去，只有一个姑娘在镜子里晃。

后来他才知道，那镜子是往尘镜，是件神器。专门看人的前世今生。

“那你之前从镜子里看的那个姑娘，可是她？”落阳合上折扇，往青离消失的地方一指。

东邪没看，也不语。

从桌子上拿起装茶水的壶，往面前的茶盏里倒了些。端起来抿了一口。

落阳见他不语，知是猜对了。

原来那姑娘，就是青离神君的往生。

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以为东邪止讨厌青离神君，毕竟每次谈起她的时候，语气总是厌恶的。后来东邪在人界渡劫的时候娶了人界的一个普通姑娘，那个时候他和青离的关系逐渐和缓，他便以为两人和好了。

只是后来那场旷世战争爆发以后，他才知晓，原来东邪是喜欢她。

可是明明喜欢她，为何又摆出一副厌恶她的样子？

想不明白，也就不再想。

他抬眼看向那处仿佛处在世外一般淡然抿茶的人，又想，可能喜欢都不足以描述他对青离神君的感情吧。

“可那一魄，你可想好如何得来了吗？”

东邪拿茶盏的手放了下来，眼睑半合，看不清神色：

“尚未。”

“你千年前用那秘法我也有所耳闻。付出的代价非同一般。就算如今你已经恢复，可若想将青离的最后一魄归位，又是很大的代价。”

“我知道。”

“唉。”落阳叹口气，不再说什么。

他不会去问东邪值得吗，本来作为一个神，有了七情六欲，便是为天地所不容。只是这又是无法制止的一件事。

三清天上的那些人当真是无欲无求，只是又有什么韵味呢？

这件事他也曾和东邪讨论过，他是真的喜酒喜美人，东邪是真的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