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不知怎么回她的话,正好此时响起叩门声,丫鬟端了一盆水进来,放在桌上,又退了出去。
涟漪一扭身去端水,边走嘴里还边嘟囔着“我才不嫁呢!”的话。
等涟漪将水端至床前小几上,奚洳已经松下神色靠在床弦上,脸色一如窗外青白的天色。
涟漪原本还一副强硬的派头,看到她这番样子,顿时泄气,瞬间一股子不知从哪里的委屈油然而生,一边替奚洳换下染红的血布,一边闷闷道:“姑娘你何时才能心疼心疼自己,别人的命就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吗?你的身体本来就异于常人,一旦见血,伤口就比常人难愈合百倍,经年累月如此,涟漪怕有一天,涟漪也没办法了,该怎么办?”
涟漪边说竟还边掉起了眼泪,哭的泣不成声,手上替她换药的动作倒却是利落,半分没耽搁。
奚洳一院子的人里,她最怕的便是涟漪,这小姑娘说笑就笑,说哭就哭,说生气就生气,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总是出其不意。
奚洳拍了拍她的头,软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的,我向你发誓,在把你嫁出去之前,你姑娘我绝对会活蹦乱跳的好不好?你别哭了!”
纵然涟漪的心情真是随时都在风云变幻,但唯一一点好处就是,十分听她的话,不!是只听她的话。
是以在奚洳说完让她别哭了,她就真的不哭了,瞬间收住的眼泪,让奚洳这些年次次叹为观止,都要以为刚刚是一边错觉。
在奚洳愣住的片刻间,涟漪抬手迅速擦干就在脸上的泪珠,神色已然自若,从腰间的铃铛里取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抬手掰开奚洳的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药丸丢进奚洳嘴里。
嘟嘴道:“涟漪不是大公子,不会哄姑娘吃药,姑娘莫怪!”
那嚣张的神色有半分委屈她的愧疚吗?
奚洳被迫咽下药丸,脸色难得有一丝红润,倒不是这药见效快,实在是心中无奈,她到底给自己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大夫?变脸的速度简直令人发指。
涟漪递过一杯茶来,让奚洳喝下,顺手拍了拍她的背,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姑娘,良药苦口利于病,就算你再不想吃也得咽下去。”
奚洳缓过气来,没好气的看着涟漪圆圆的脸蛋,“满府也只有你敢这样!”
涟漪又换了一副笑嘻嘻的样子,眉眼弯弯,反驳道:“那姑娘你可说错了,是满天下只有我涟漪敢这样!”
奚洳被她逗笑了,随后摆了摆手,赶人走,“你快回府罢!别让人察觉!”
涟漪骄傲回道:“我的轻功可是姑娘你手把手教的,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你自己?”
又哼哼了两句,又检查一遍了奚洳手上包好的伤口,又替奚洳添了茶水,伺候她躺下,才叉着腰出了门,腰上系着的铃铛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奚洳看着涟漪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闭上眼睛休息,调节内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