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尨终于长高了,看起来像个十四岁的少年,脸上婴儿肥还没有褪去,他感觉自己身份变了,不能再撒娇撒痴,开始变得沉稳起来。
这一日春暖花开,黎清在水池旁边盯着里面的白凤。
白凤成了形,在水池中安静的沉睡,她盯着看了许久,忽然眼睛一晃,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眉头紧皱,肤色惨淡,嘴唇也是一样,就连分明还是从前的样子,可是她已经二十岁了。
她心中一慌,大声道:“虫童,虫童!”
虫童听了她的声音,生怕是白凤出了什么事情,连忙跑过来,道:“怎么了!”
黎清抓住他的肩膀,道:“你看看我,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虫童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仔细看了又看,斟酌道:“没有,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黎清道:“这三年,我一点样子都没有变。”
虫童松了口气,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入道之后生长是会变慢,尤其是筑基之后,到了金丹,基本上就不会再长了。”
黎清道:“那万一有人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是金丹了呢?”
虫童道:“那是发白日梦。”
黎清也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身体有毛病就好。
虫童往水里探了探,发现白凤已经很有样子,笑道:“太好了,再有几天师父就能出来了吧。”
黎清道:“恩。”
他们两个看孩子一样,高高兴兴的将赤条条的白凤看了个够,诸月忽然走过来,道:“阿清妹妹,咱们去吃点东西吧。”
黎清道:“好。”
虫童道:“怎么不叫我。”
诸月白他一眼,虫童忽然想起一天诸月和他说的话,顿时道:“得得得,你们走吧,。”
诸月将黎清拉走了,留下虫童独自想着诸月说过的话。
黎清跟他们是不一样的,她是师妹,不是师弟,虽然十分凶残算不上女人,但也是不一样的。
她不能这么盯着赤条条的白凤看。
他心里又觉得不对,就好像自己要是这么躺着了,也希望诸月来天天盯着看一样,管他是不是赤条条的。
他琢磨了半天,也没分出个胜负来,干脆叹了口气,躺在水池旁边打瞌睡。
昨天夜里杀那只霄鹰太劲了,谁能知道这天上飞的还能入水,差点把他按在水里淹死。
他这一睡就是一整天,诸月将黎清缠住了,一直没来看白凤,到了夜晚,他才揉着眼睛醒了过来,看着满天繁星,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样的生活。
白凤是他们的定海神针,这定海神针不在了,黎清便成了这小定海神针,这小定海神针即凶残又冷酷,心中总是沉甸甸的布满了心事,轻易不肯开口说话。
虽然黎清一直如此,可现在心思越来越重,将自己往死里逼,要不是阿尨在旁边盯着她吃饭睡觉,她恐怕要成为第一个累死的修士。
她什么都不说,也不要求别人去做什么,只是一个人将所有的重担都抗了起来。
他身后的水池中渐渐发出柔和的光来,白凤温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道:“虫童,叹什么气呢。”
虫童猛地睁开眼睛,翻身跪坐在水池旁边,激动的语无伦次,道:“师父,是您吗,师父!”
水底的人还是合着眼睛,眼睛下的眼珠还没有生出来,便一直闭着眼睛,只有红唇一开一合,道:“阿清呢?”
虫童四下一望,见竹屋的门开着,道:“进去画符咒去了。”
白凤“恩”了一声,闭口不言,身边的水波荡漾的更加激烈起来,显然是说话耗费了他的精力。
虫童心道师父也惦记着他们,黎清一天不来,他也惦记着的。
黎清画了一晚上符咒,她能够使用的咒墨也越来越多,画出的符咒一个比一个复杂,她甚至用自己的咒墨,将妖兽的五行,封印在了符咒之中。
简单的火符,因为是比翼鸟的火,威力比普通的火符要大百倍,她试着将诸月的水灵气收在符咒中,杀妖兽的时候用了一次,差点将落日孤峰都淹了半截。
还是诸月自己将水收了,才免去一场灾难。
她伸了个懒腰,放下笔,趁着最后的月光出了竹屋,山巅之上一片安静,众人都陷入了沉睡,只有春风暖洋洋的,吹动着云海,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
她走到水池旁坐下,仰头望着慢慢落下的月亮。
一得了空闲,她藏在心中的思绪就往外冒。
阴世之子,究竟有什么用?
蒙眼人究竟是谁?
这些都是疑问,唯有一点是她坚定的。
她要变得更强大,要将魔主身上的“坤”抢过来!
她默默想着,忽然一道冷冷的气息从她身后传来,百花的香味醉人,纤长的手从她背后环过来,抱了抱她,道:“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