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依旧骄阳似火,热浪奔腾,整个世界像是投进一座熔炉之中,就连喘息都觉得费力。
熬过了午时,西河村的村民才扛着锄头,开始下地劳作。
卫窈提着竹篮挑着阴凉处,慢悠悠地往远处那座野果坡走去。因为姑母昨夜里有些咳嗽,今早食不知味,突然想起野果坡的果子汁味甜美,就使她来摘些野果带回去。
当卫窈快到野果坡时,身后就传来一阵马蹄声,她回过身,看到英姿飒爽的落风驾马停在她身后。
一身浅褐长衫的落风,微微向下弯着身子,彬彬有礼,问道:“姑娘,这条路可是去往西河村?”
看见落风,卫窈有些惊讶,这是打哪来的男子,干净明朗,竟比村里那个年轻的教书先生还要耐看,真是让她心跳加速啊。
“姑娘?前面可是西河村?”落风提高声音又问一遍。
卫窈双手捏住竹篮的边缘,微垂下头,心里小鹿乱撞,她娇羞地回道:“是的,公子。”
落风笑道:“多谢。”然后骑着马向前奔去。
等落风远远的离开了,卫窈仍然站在原地发愣,心里想到,这位公子要是做了她的意中人和她拜堂成亲,肯定能甩赵香秀和阿峰十条街,让赵香秀以后在她跟前再也不能口出狂言,咄咄逼人。
到了坡上,极目望去,满坡都是熟透了的野果子,散发着腻人的香甜味道。卫窈来到一颗野蟠桃树下,将袖子卷到手肘上方,套上围裙,便开始摘桃子。
然而越往上蟠桃越大越鲜美,卫窈四处瞅了几眼,才大胆地将裙摆塞进腰带中,嚯嚯嚯,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树,摘树梢上的野蟠桃。
当竹篮里装满了各种野果子时,卫窈才停下手来,她并不急着回去,坐在树荫下稍微休息了一会,她双手捧着下巴,又开始为自己的待嫁之事忧愁起来。
“阿秀这个小贱人入秋就要出嫁了,我敢保证,出嫁那天她得邀我去喝杯喜酒,顺道在挖苦挖苦我。我也是不明白了,我有勾引她的阿峰哥哥吗?她怎么就是以挖苦讽刺我为乐呢,好在她入秋就嫁出去了。”
“不知将来,我的婚姻大事谁来为我做主,看姑母的意思,也许近几年都不会有这个打算。”
“这样乏味无聊的日子,何时会结束啊。”卫窈无奈长叹。
透过层层树叶观望着碧蓝的天空,时不时有鸟儿飞过,闻着野果坡弥漫的各种果香味,周围花飞蝶舞,倒也有几分世外桃源般的清净自在。
“哎吆哎吆,女子若比花儿还美妙,儿郎哪里忘得了。”卫窈嘴里哼着姑母时常哼唱的小调,眯着眼笑了笑,这小曲唱得可真贴切,世间哪个男子不喜如花美眷?
歇了半个时辰卫窈才提上竹篮慢悠悠地往回返,转了几个弯,下了野果坡,在坡底的树荫下发现停了一辆马车?,这马车宽敞到几乎把整条路堵住。
卫窈见周围并没有什么人,便大着胆子往马车的方向走去,离的近些才发觉拉车的这匹白马十分健硕,浑身透着一股英气神武之感。
“哇,这匹白马可真是漂亮啊,啧啧啧,看看这矫健的身躯,看看这纯净无暇的毛色,怎么看都像一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你怕是没出过力吧。”卫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触摸那匹白马。白马扭过头来瞅了卫窈一眼,扬起头打了个响鼻继续吃草。
卫窈的胆子大了起来。
她轻柔地抚摸着白马的身躯,慢慢向后移动,那条柔顺干净的长马尾吸住了她的目光:“这条马尾长的可真好,就像,就像。”卫窈的脑海里霎时出现村管的小妾时常站在二楼窗边梳头的场景,她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落于窗下,吸引不少年轻力壮的男子仰头观望。
“就像村管小妾的头发一样,又顺直又浓密,连我看了都想要摸一摸,何况那些男人了。”
“呦,瞧这壮观的两瓣大屁股,向来威武不屈的我,今儿个就拍一次马屁,看看老天爷是否垂怜我,喜从天降。”说完,卫窈在白马的屁股上轻拍了一下。
目光再向后移去,入眼的是一辆华丽宽敞的马车。
马车周身布满浮雕纹饰,繁复而又精美,车顶覆盖的一层层枣红色油布之下是四只形状奇异的飞檐。卫窈围着马车转了一圈,无论是做工,材质还是配饰,都是精美到无可挑剔,在她眼里,这辆车更像一件艺术品,用来乘坐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糟蹋了它。
“不知这马车的主人什么来头,去了哪里,这样的马车在我们村子里根本就没机缘见识到。”卫窈一会摸摸车上的雕花,一会敲敲车身,一会拽拽两侧的长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