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祁渊在案桌前端坐,大殿内很静,只剩下指节敲击在桌面的声音,每一声都仿佛敲击在众人心里。
突然,手指猛地停顿,众人的心跳也跟着漏跳一拍。
祁渊收回手,眼底闪过一抹暗芒,神秘未知的力量,不仅仅是操控他登基后五年,在五年前也会时不时出现,祁渊十分怀疑那一次他也是受到了蛊惑。
不好的回忆不受控制地上涌,若不是他当时失去理智,大花就不会丧命,他也不会做下错事,更不会小小年纪就被扔去军营,可若不如此的话,没去军营的他必然也与皇位无缘。
而无名力量真正开始操控他,就是在登基之后。
所以,最后的走向还是在那股力量的预判下,他走的路全都是被规划好的。
这一猜测足以让人不寒而栗,而祁渊却想揪出幕后之人,让其也体验一番胆战心惊身不由己。
一片寂静中,时间悄然流逝,眼看着就快接近无名力量出现的时间点,祁渊微微侧头,仿佛透过厚厚的墙壁看到偏殿内的小狗,又是一个不定因素,但目前看来是个好事。
与此同时,偏殿的白沐还处在深深怀疑和痛苦绝望之中,他真的变成狗了,不仅穿到陌生的失控,还穿成了一条濒死的小狗,最后被传说中讨厌小动物的暴君救下。
但这也不能改变他变成狗的事实,心里只有四个字:无法接受。
一旁的小太监拿着方巾额头冒汗,焦急地问太医道:“张太医,这小狗不配合可怎么办啊!”他们又不敢用力去抓,就怕一个不小心伤上加伤啊。
张太医拿着纱布和药膏,对着小狗也是束手无策,睡着的时候一动不动多乖啊,怎么醒来就这么磨人?果然是畜生,他这可是为它好。
尽管他们急得不行,白沐依旧不管不顾地挣扎,拖着一身的伤拼死不换药。
“汪呜,嗷呜”
伤口随着挣扎更加疼痛难忍,白沐却挣扎得更加起劲,甚至产生了一种也许死了,就能回去的念头,被突然换了个世界和身份一事,冲击得昏了头。
爸妈不见了大哥不见了,还变成了一条遍体鳞伤的狗,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甚至连人话都说不出来,活着又能做什么?
这里没有能让他坚持下去的人。
头顶太阳一点点倾斜,在到达某一刻时,白沐兀的停止挣扎,愣愣地看向偏殿大门,总感觉哪里会有他想要的,尽管他都不知道现在的他还想要什么。
还没等他细想,也不等脑子静下来,身后随时准备的太医猛地扑上来,想要强行换药,打断了白沐的思路,接着又是一番挣扎。
同一时间的养心殿,熟悉的蛊惑人心操控全身的感觉袭来,祁渊心底竟悄然松了口气,无名力量还是来了,偏殿的小狗暂且解除嫌疑,或许他可以放手一搏,将那只突然出现的小狗,当做一次希望和机会。
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再次证实,祁渊保持脑中一丝理智尚存,任由那股力量操控他的行为,抬步往竹林而去,而去竹林必然会途经偏殿,所以他将小狗安置在偏殿可不是没有原因的。
一步步的接近,离偏殿殿门不远处,他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微弱狗叫,低低的呜咽声里是令人心疼的慌乱和痛苦。
但那无名力量丝毫没有消减。
祁渊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几步,终于在路过偏殿门正中时,那无名力量像是突然受到什么攻击和排斥,挣扎两下后不甘心地退出祁渊心神和身体。
祁渊耳边恍然又响起一声气愤又惊惶的哀鸣,他眉头一皱有一种不好的猜测,也许那股无名力量有自己的意识。
而不是全然被幕后之人所控制,只是这个猜测太过玄幻,他还不能立刻下定论。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昨日的一切不是偶然,也不是一次性的,那小狗果然能抵挡无名力量!
祁渊一直紧绷的内心微微松动,感受到身心上的无比轻快,看向偏殿大门时神色微缓,冷硬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淡淡笑容,又迅速消失在抿直的薄唇间,他转身亲自推门而入。
若说昨日他看白沐的眼神里还带着审视和警惕,那今日便更多的是欣喜和解脱,五年,等了五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他曾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和那无名力量耗下去,一辈子都身不由自,没想到上天竟送他这么大个惊喜,果真天无绝人之路。
说来也奇怪,他走过来的时候还听到低低的叫声,怎么这会儿子就没声了?这般想着他便将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小狗身上。
就在几步开外,小狗连带着软垫都被放在桌上,一名太医正拿着纱布药膏,旁边守着几名端热水毛巾的太监,看样子是在准备换药。
里面正和白沐僵持的太医们听到动静,往后一看连忙行礼道:“参见皇上。”
祁渊淡淡道:“起来吧,继续换。”
“是。”
张太医和两名小太监重新围过去,祁渊停在八步远处看着他动作,他们面面相觑一眼,最后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有皇上在一旁盯着,他们也不能说不行。
张太医小心翼翼伸手准备去解开纱布,心里已经做好了被小狗躲开狂叫的准备,甚至两个呼吸间就想好了应对皇上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