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知道这毒……毒无解?”
罗锅看李醒这是到濒危时刻了,觉得也没啥好隐瞒,索性说个敞亮话。
“毒不是我下的,可我知道毒是哪里来的——”
李醒听不到后面的话了,虽然他很想听,可身体里暴涨的能量让他必须必须做点什么——
一时间他失神了,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坐在木床的碎片中,罗锅灰头土脸地滚到了墙角,正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不等他俩有什么对话,一波攻击就自窗外飞来,飞梭带着细细的锁链集群式飞来,然而当它们叮叮当当插入朽木床的碎片上,李醒已经一飞冲天撞破房顶弹了出去。
屋顶上第二波飞梭锁链从两个方向飞来,黑色的链条闪着荧荧的邪异光芒,如铺开的蛛网向李醒裹挟而来,眼看着四面方封锁住李醒的坠路,避无可避,一瞬间罗锅以为看花了眼,李醒身型缩小了尺许,忽然又暴涨,一个旋身将漫天散布的飞梭弹飞,重又坠回客栈房间。
一落地,链锁又如影随形地从天顶的破洞飞来,室内回旋余地不大,好在锁链的角度有限,只要像罗锅一样找个角落藏身就可保全,偏偏李醒只身一偏,用一只手臂卷住锁链,往下一坠,不只他哪里来的这般力气,将整束的链条整个拽下来,顺带房顶又塌了一半,锁链的那头带下来一个人,从头到脚裹着黑色束身衣没有面目,不等人落地,那人手臂又放出一批袖箭,沿着链条直冲着李醒而去。
叮叮当当,李醒身形太快,抖动链条把袖箭拨开,看那链条是绑在黑衣人身两侧的机关上,黑衣人一落地就把机关脱开,却不及李醒的力量传导快,机关飞走了,却也被带了一个跟头,李醒抖动链条又砸过来,将那机关当做了流星锤使,这个黑衣人就地一滚堪堪避过,地上却又砸破一个大坑,木刺飞溅。
李醒如疯了一般将“流星锤”挥舞,扫过处摧枯拉朽,好端端的一个破客栈像茅草屋一样被撕扯得四处漏风,罗锅早早地把自己缩成一个球,找个空当滚下楼去了,只见那掉落的黑衣人东躲西窜,一个不避及就被链条抽到,也摔下楼来,还未及翻身跃起,链条带着机关便又重重的砸在他背上,砸到他一口鲜血正喷到罗锅脚面。
“还不出手——”那黑衣人对罗锅吼道。
却来不及了,李醒从天而降,锁链如影随形,从脚上卷来缠住,一个力抖,那人便飞上半空,罗锅只觉眼前一错,便一股又热又腥的血从半空撒下来,李醒已将那人一扯两半。
李醒一手拖着半个人,一手拖着链条,一步一顿走到罗锅面前,面色惨白里透着青,细看是一条条青色血管暴突在皮肤下,好像一条条细小的线虫在游走。
看李醒已经失了神志,罗锅多少功夫都吓没了,连平日里用得最熟络的滚地功,也被贪看眼前的异象而忘掉了本能。
然而李醒并没有攻击罗锅,反而停住了,手一松,一半尸体落地,哗啦啦另一边锁链也垂落到地上,刚才那链条如活了一般,现在摊在地上,也不过还是一个死物。
但罗锅知道这兵器的,如蛇的鳞片一样片片环扣的链条,每一片上都带倒刺,倒刺上还炼有毒,所以从来操作的人都是用机关,无人敢空手去夺它。可李醒的手臂上,缠出来一道道黑色的烙印,却像日光下的水迹一样,一点点淡去,随着消失的还有血脉下的青色线虫,只留下皮肤上无血的刮痕和坑洞。
这不科学。
扑通一声,李醒跪了下来,双拳杵地,再抬头,罗锅觉得他认识的那个李醒回来了。
非常虚弱。
好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抬起的手又是颤巍巍的了,像个垂死的人。
罗锅脑子里转着无数个念头——这时我出手就能杀死他!
然而李醒的动作慢,罗锅更是像被施了定身术,更慢。李醒先抓住了罗锅的脖颈。
“你,不要杀我吗?”
手好凉,又好烫。
罗锅摇摇头。
“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