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朱先生答应的那笔数目入账了,再开出两成的来,写一张银票给我家伙计。”
李醒指一指老钱。
刘账房愣了一下。马上装作无事,点头应允去办了。
尚家少主自然不会对这种小钱在意,有礼地一同告辞出去。
老钱见没人了,转头噗咚一下跪下,叫道:
“掌柜的,折煞老奴,我可不敢收啊。”
李醒瞪他一眼,指指梁上,指指墙,不让老钱继续说,扯他起来。
不一时刘账房回来了,拿着新开账户的账目明细和一张银票回来。请李醒过目确认,约定印信和密语。
李醒也想学着尚十三,装作对数字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眼珠子瞪在那一长串的数字上,还是被粘住了挪不动。
没有什么实在感觉。反倒是老钱那张银票,如果能揣在怀里睡觉,一定可以美梦里冒鼻涕泡。可惜,不能留。
李醒转手递给老钱。就看了一眼,果然钱数不一样,花纹都高级了很多。
叮嘱老钱:
“别舔,别闻,别老翻来覆去的看,看完洗手,拿东西包着放好。”
说得刘账房忍不住又盯一眼老钱,弄得老钱脸上很不好看,心说:那不是我干出来的事!
被恭送出南北号,李醒心头一片火热,却抵不过渐起的秋风带来的一波寒意。他拉一拉斗篷,把自己深藏在厚实的衣领里,又觉得自己分外虚弱渺小。
他跟老钱把刚才在南北号不方便的话说完:
“当初说要带你做江湖第一大生意,自己当家作主人,这才是一个起头儿。人生吹过多少牛,得意处比不过一次君子千金一诺。我给你这个,不是让你抱着养老,而是让你明白信我能做到。这才是一个开头儿。”
老钱听着,摩搓着胸口处那张窸窣作响的薄纸,看着这个把月折磨后相貌大变的李醒,忽然想说:够了,不用再往前了。
可看着李醒飘远的目光,这话又说不出口。
这人还能活几日呢?
李清问:
“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看看人家怎么做银钱生意,管帐的?你还要抢个南北号的生意做不成?”
李醒不答反问:
“你觉得南宫派家内斗,大少,朱先生,那个废掌门,我们帮谁最好?”
李清诧异:
“你刚收了人家钱,还有的选吗?”
“我拿的是南宫派的钱,只要对南宫派好的,我就不亏心。”转头看看韩齐,“不过咱们不能砸了韩爷的招牌,答应的还是要做。”
想做个鬼脸,奈何心情沉甸甸地,做不到像韩齐那样处身世外的高人模样。
见李清正盯着他看,一样神情复杂。
这不也是李清醒想的吗?为了被自己夺魂的李醒,也要这样做吧。
他正色道:
“这三人中我们只能选大少。可是大少太弱了,等没了掌门,朱先生就是大少最大的问题。掌门好换,实权难握。我就是在南北号垫块砖。最好是朱先生手段再高一点,让别人帮我们处理掉这个问题。”
李醒想的是,朱先生既然敢安排他们把银票送回南北号,自然有办法回收这张染毒的银票,如果他开诚布公地跟南北号说,那是人家关系深,李醒也没办法。但若是他有另外的途径可以偷摸着把毒银票弄回来,那就是南北号的问题了。南北号不会放任自家有这样的漏洞不管。
李清不像他想的那么远,就道了一句:
“你这样说就好像事儿已经办了,那人已经穷途末路再难翻身了一样。”
是啊,有那么容易吗?南宫渊会那么简单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