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下那些好吃的好玩的,我都给你存好。等你找到落脚的地方,再派人来取,绝少不了你的。”
一想起她用南宫派的银子收来的宝贝,司徒卉再不能不动容,刚才完全没这个心思,现在想想才有点后悔。难得李醒替她想着。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终于开口了。
“你若不想杀我,我就赢不了你了。这是给你的赔礼,谢谢你想杀我。”
李醒做个鬼脸。博得美人一笑。
“你,真是个怪人。”
怪吗?撩妹不成功,还得把妹子赶走,不是怪,是失败。
关键赶走妹子的手段,还是陷害自己。太惨了。
他要让司徒卉没别的选择,他才能赢。没有司徒卉的杀意,他就赢不下这一招。司徒卉就是这样被培养长大的,他不怪司徒卉,还要谢谢人家。
要怪就只怪自己本事太差。
再说人家是一女的,还是一好看的女的(反正他觉得好看),李醒不能计较。想杀我也是一种在意。屌丝都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有一笑足慰平生。李醒心里也是住得下一个情圣滴。
“你去哪儿?”
李醒把司徒卉送上船,一个站岸上一个在船上,萍水相逢就此一别,不知道何年何月还能相见。
“去找我师兄,他在江上讨生活。”
李醒奇怪:“你不是弃徒吗?”
司徒卉笑道,“他也是弃徒。”
轻舟入江,顺流而下,转瞬间就如一叶大小。让李醒想起一个词,浮生如寄。
司徒卉说的对,漂泊江湖的滋味不好受。还是要找一处根基落脚,希望她能如愿早点找到好婆家。
忽然江上传来歌声,听来是西南山区的民谣,音韵古拙,声色粗嘎,差一分便是难听了。听不懂唱的是什么,可偏偏衬着萧瑟的江水,穿透氤氲的水汽,听到李醒耳中如天韵一般,令他心荡神驰。
原来她知道,知道我最喜欢她的声音……
女人真可怕。
我骗了她,她把我看透透,一赢一输,算平手吧。李醒有种感觉,他们还会再相见的。
收拾起粉色遐思,还不到留恋温柔乡的时候。李醒转头回到客栈,盘点战况:结果这一战战得最辛苦,费心费力,勉强赢过,盈利却最少。
司徒卉留下的那些,不少值钱东西,但李醒许诺给她封存代管,不能动。算来算去,只赚了几两住宿银子。
亏了!
好在总账上还是很好看,达到江湖客栈创建以来的鼎盛繁荣。
南宫派送韩齐的一坨金子,赎人的三百七十两银子,再加上司徒卉的一锭,大少家里送的日常穿用还没去典当,平日里的流水花用已经动不到这些本金,足以做开宗立派的根本了。
李醒雄心万丈,大笔一挥,开出十几两银子,找人做新匾,江湖客栈要以最光鲜的样子重装开业。
老子要让整个江月城都知道,江湖客栈生意红火,谁也赶不走。南宫派不行,其他人更不行。
李醒下决心要好好练功。
司徒卉不会是他要遇到的第一个比他强的对手。更不会是他将要遇到的最强对手。在江湖客栈通往比肩高推庄的路途上,只会有无数更强的对手出现。没有硬核的竞争力怎么行!
李醒现在对武功于江湖的意义有了更深一层见解。
这是一个冷战型江湖。
武功就像战略储备,各家的军备竞赛,很少真投入实战,各门各派也不轻易开启战端,但战略储备的价值是威慑——
你必须得有,得强,不管真强假强,哪怕虚张声势,反正要强到让人不敢随便挑战。
现在就看出韩齐背这个“天下第一”头衔,对江湖的意义了。
他是啥,他就是行走的业内标杆啊。
他并不一定是“天下第一”,但他是世上唯一敢以身试法,不断去挑战更强,寻找能打败自己的唯一人。
有他一个人去跟各家比一比,就知道谁强谁弱,其他人大可不必动手了。
打个比喻,他就是冷兵器时代的“核武”。
在和平年代,核武的意义在于拥有,而现在是江湖客栈拥有这个“核武”。
李醒觉得是时候搞一下“军备竞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