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我呢?”
李醒一捂脸,“大少!你呀,”面对大少单纯热情的脸,李醒也觉得这话很难说出口,“还是去找个私塾念书求个功名吧!”
旁人俱笑倒,大少闷红了脸,也驳不上话来。
韩齐上来给他解了围。
他递了把南宫派丢在客栈里的剑给大少,
“你舞一套南宫派的剑法出来,我试试你的功夫。”
大少受宠若惊,乖乖接了剑,有些羞涩地站在空场中,说:
“那我就舞一套平剑诀。”
说完,拉开架势舞起来。那果然是舞剑,甚是好看。
大少近日落魄身形有点委顿了,可到底是生在武家,青春年少身材修整,一动功夫,就有了精气神。只是这一套剑诀舞下来,就是好看,半点暴力气儿都没有。
韩齐在旁看着,替他讲解:
“平剑诀是南宫家功夫修身练气用的,所以平和也是对的。南宫家的仄剑诀才主攻。”
大少收了式,听韩齐这样说,老钱他们又在旁起哄,扭捏一番,又摆起架势演起仄剑诀。
若说大少的平剑诀还有些上道,甚至可以说有大家之气,到仄剑诀上似乎就跌了一个跟头,完全立不住的样子。
众人看了忍不住摇头。
“白家练气的功夫还是正道,可是这应用起来的仄剑诀,却一味走快攻狠辣的路数,有点邪性,什么缘故啊?”
李醒经过这几日实战,比照原先的记忆,见识有了大长进,也能看出点门道了。
韩齐答:
“南宫派开宗立派不过数代,他家祖上师承是道家功夫,平剑诀不能完全说是自创,可是仄剑诀却是南宫家前代掌门自创的剑法,很有些独到之处。只是大少性格和这套剑法实在不相容,所以显不出它精髓之处。”
忽然韩齐出手了,一闪身切近大少舞得团团乱的剑光里,一根筷子点中大少肋下期门穴上,大少“哎呦”一声,剑脱手而落,人委成一团软下来。
韩齐收了筷子,扶起大少,给他推推后背,顺过气来。
韩齐问李醒:
“你怎么知道期门是他们的罩门?”
李醒酒也是喝多了,想想这不太好答,乘兴就手抄起剑来,照大少的样子也舞起仄剑诀。
他练的不熟,全靠酒劲而离神,让身体自由发挥,舞得似是而非。
李醒的功夫就像是老钱说的,三个字:不中看!可偏偏这样,他却把那仄剑诀该有的快攻狠辣的味道使出来了。
韩齐突然出手,李醒躲也不及,也未真躲,韩齐的筷子戳中了肋下,只是李醒的剑并未落地,还有余力反击,一个反手撩,韩齐松了手,筷子被一斩两断,掉到地上。
李醒收了剑,道:
“是他们练岔了,期门才是罩门。”
李醒拍拍大少,“大少练的不算深,所以你没事,别人伤你也伤不狠。仄剑诀练得越狠的,这里就越弱。多练练平剑诀,这里就没事了。”
韩齐不做声在那里自己琢磨。
大少却不懂。李醒又说:
“你家是用剑的,知道用剑怎么看高低吗?”
大少不好意思说不知,但也答不上来。
李醒道:
“剑呢,就是手臂的延长。跟刀主劈砍不同,它其实更像延长的手臂,带刃的拳头。练剑好,就要练到人剑合一才好。有的人呢,只会用胳膊御剑,那是末道,他和剑才合了一只胳膊。再好一点呢,有人用腰御剑,那就是合了半身了;当然会用屁股御剑的,就又比用腰的高了那么一点点。
剑练到最高处,是用脚尖御剑。力自脚底贯穿全身,身与剑二者合一,所谓的一贯长虹,不是指你的剑舞得顺溜好看,而是内气行力连成一线,不能断,行剑自然就如行云流水,身即剑,剑即身。
你家的剑法啊,就毁在这个仄剑诀上了,急功近利,是补足了攻击力不强的问题,可是把气给截断了。期门穴本要空虚,才方便气上行下收,你们却把这里练成贮气发力的地方,自然成了罩门。”
这番话说得众人对李醒刮目相看。
哪里知道李醒是借花献佛,现学现卖,把别人教过的照搬出来而已。
这比真上阵打架简单多了,不想获得不少掌声。这几个人都没听过李醒论武,没想到讲起来头头是道,对老板的马屁又多了几分真心。
韩齐倒不惊讶,他见识过李不老的功夫,想李醒再没出息,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只是那个问题又回到了韩齐脑中:李醒和南宫派,到底有什么关系?
韩齐已经算是一个杂家了,对各家门派的功夫都有所涉猎。只是南宫家的剑法还入不得他的眼,所以了解不深。
可是李醒却似乎仔细研究过。他怎么会那么熟悉南宫派的功夫?
韩齐很好奇,在高推庄能否买到答案呢?或者高推庄现在也很想收买这些答案吧。
老钱在那里酒醒了大半,机灵地竖着耳朵听,似乎已经在心里给这信息估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