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宫派银水庄的先生。
这人李醒没打过交道,却还知道。
南宫银水庄算是南宫派旗下的产业,管着南宫派所有的营生。这先生据说姓朱,南宫派的人都称他为先生。按说做的都是管家的事,却不叫管家,隐隐要尊贵许多,似乎也是会武的。
平日里常跟着大少的那个管家,跟在朱先生后面。这两人堂皇进来,和李醒打个正脸却不说话,找个桌坐下了。
李醒皱皱眉,看柜台,刚还趴在那里抱着账本的大少平地里遁去了,而老钱知道是贵客屁颠颠迎上来。
只听那方先生问:
“听说韩齐韩爷落脚在这里,伙计帮我问问韩爷,可否赐见一面。这是我的拜帖。”
说着拿出一封红底撒金的帖子出来。
老钱许久没见这郑重场面,忽地人也立得直了,恭敬地托过帖子,道:
“朱先生,您稍候,韩爷就在楼上,我这就送过去。”
说着招呼小五倒茶,屁颠颠上楼去了。
李醒又坐回刚才的板凳,不说话翘起脚来看戏。
不一时,老钱就回来了,请了朱先生上楼去。不一时又回到楼下陪着管家说话。
李醒看看柜台,那边人形还遁着。他呢,没隐形,却也无人搭理。
现在李醒知道大少说的那“凭空被消失”的滋味了。
看自己伙计,不用掌柜管着,也把客人顾得好好的,该当高兴才是。可竟然也把自己掌柜当不存在,真是大不敬。
那朱先生到楼上倒没多耽搁,半柱香功夫,韩齐就陪着下楼来了。韩齐送到堂上,二人作揖作别。管家留了些银钱在桌上,拍拍屁股跟在朱先生后面就走了。
一个字也没问到大少,仿佛不知道大少就在客栈。
二人身影消失,柜上那才有动静。
穿着粗布衣裳的大少头慢慢冒出来,露出两只眼睛咕噜转了一圈,才起身站了。见人都看他,憋红了脸,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见韩齐袖出巾子包裹的一方锭,放到李醒面前。道:
“交柜上。南宫派的礼金。”
李醒打开一看,一下闪瞎了眼,好大一坨金子。
喜笑颜开,他拍拍挨过来看的大少,
“你真是好宝贝,有你就有进项。看来你爹也不是那么绝情,这不给你送接济来了。”
大少松了口气,虽然不信他爹会那么通融,但见李醒高兴就也高兴起来。
可惜韩齐和老钱交换了个眼神。然后韩齐道:
“恐怕不是接济。”
“不是接济是什么?”李醒一见韩齐老钱两个熟悉的诡秘表情,心就沉下来了。
“礼金,就是礼金。是拜山来的。”
李醒想怎么什么人都来拜他,还拿着金子来拜,果然不愧是武林第“二”高手。不过这里面一定有他不懂的江湖道道儿。
果然韩齐细细道来,也是生怕江湖萌新李醒搞不明白其中关节。
“我到这里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都没来,是因为我已经跟高推庄说了,不要散布我在这里的消息,但总是不免要传出去的。南宫派是本地第一大帮派,必然是要知道的,只是我说不见客,他们无事也不会来。来,自然就是有事。
朱先生刚刚只是细细问了我跟客栈之间的关节,我只说是在这里寄身为保镖,只要不至于影响了你的性命,我就不管。他就留下了这锭金子。”
李醒眼球咕噜噜转了两圈,不明白的事情,先不急于发表意见。
幸好大少在旁,急不待问:
“韩爷,那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啊?”
韩齐叹口气:
“大少,恐怕是你爹不能就任你在这里,要来闹事了。只是见我在这里,怕我插手,先来摆平我,探探情形。”
李醒这下明白了,他就知道没人白送金子过来。
“是不是说,现在把这家伙绑了送回去,还有更多金子!”他戳戳大少,差点把大少眼泪又戳出来。
韩齐也知道李醒是在说笑话,不答反问:
“那这金子是收还是不收?”
李醒艰难地把手从金子上抽回来,一转念,又把金子揽在怀里,
“干嘛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