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醒困意顿生,挣扎着不睡过去,继续找话说:
“你知道这冯娘和罗锅的事吗?这对公婆可厉害了。
冯娘,闺名银子,冯银子。
她从小生得莽撞,天生神力,小孩子时就打遍镇上无敌手。后来及笄了,冯家只有这一个女娃,拿偌大一个酒铺做嫁妆,想招赘一个女婿,却无人敢上门。
偏偏冯娘还立了一个规矩,只有打过了她才能娶她。更把多少看中她家产业的人吓跑了。
罗锅是外乡人,有一年打北边逃荒过来的,在码头上打零工为生。
偶一日在街上遇到冯娘,在教训一个欺负姑娘家的地痞流氓,一见钟情,打听到了招赘的事,立马跑上门去。
冯娘的爹娘嫌弃他一穷二白,还是个罗锅,本来只想赶他出去,结果罗锅跟冯娘打了一架,打完冯娘就羞答答地跑去跪求她爹娘,要嫁给罗锅。
人人都不信罗锅打过了冯娘,都说只是冯娘也看中了罗锅。
所以你说是冯娘厉害?还是罗锅厉害?”
李醒问韩齐。
静了静,不想韩齐还真接下话:
“原来岭西有个拳派名家,姓冯,练的是铁布衫这类的外家硬功夫,后来年轻子弟都不喜欢练硬派功夫了,后继无人渐渐没落,他们是客家人,本来就和中原门派不太来往,后来更是不通消息。不过听说有一支分家南迁去粤北了。但谁知道呢,也许半途就停住了呢。”
“你是说冯娘吗?”
李醒还以为冯娘只是单纯的天生蛮力,原来不止如此。
“那罗锅呢?”
韩齐摇摇头,没动手,看不准。
“所以没准江月城地头上最厉害的人不是什么南宫派,反而是这公婆呢……”李醒感叹。
“你点倒我的那一手,出自天南的三音指,是不是?”
李醒很得意。
三音家的功夫本来以古代音律为名,有“宫、商、角、徵、羽”五音,只是后代失落了一部分,只剩下三音。
即使这样靠“三音”依然称霸天南,可想而知,若是五音俱全该有多强。
“是你爷爷教你的?”
李醒点头。回想起来他只有影印本一样的记忆,但这个身体真好使,身体有自己的记忆。什么没想就下手了,没想到竟让他得手了。
“我爷教我的不是三音,是七音:宫、商、角、变徵、徵、羽、变,我用的是“变”指。”
这种吹牛B的感觉真好。因为他不是吹的,是真功夫。
“我爷爷说,他给你留了题目,让你从我所学上猜测他的武功来历。这边他又让我防着你点,能不动武就别动武,多糊弄你一阵,打打迷魂阵。
我跟你讲,不是我听我爷的,想糊弄你,我也不知道我爷的武功来历。
反正就是知道他懂很多,跟你一样,是个武痴。”
“我怎么追也追不上你们这种人……”说着李醒又沮丧了。
“我不跟你打马虎眼,我真的不想练武了,我就想搞经营,我要做天下第一的经营高手,做天下第一的生意……”
李醒的低语转微,变成深沉的呼吸,继而成呼噜声,声声入耳。忽然他又翻了个身,蜷了起来,再细听那气息,不会错的,确地是睡着了。
韩齐翻身坐起,看看这孩子,已睡死在铁板一块的青砖地上,这就算赔罪了吗?韩齐发现自己很无聊。
摇摇头,心一硬,自行回房去睡了。
第二天,李醒流着鼻涕从梦中醒来,打了个喷嚏,在一团酸气的屋子里迎来清晨,好在,晨光里只他一个,浑身酸痛,却松了口气。
不知道昨日酒后醉谈有没有消掉高贵人等的气,今日就当昨日如梦,什么也没发生。
唉,敷衍高级人等的面子最麻烦。
李醒长叹一声,又打了一个喷嚏,觉得自己做人难,做事业难,命运从来不给他开金手指。
人生太苦,赶紧找张棉被,裹着补眠去吧。
走过老钱的门口,隐隐听到屋里抽泣的声音。
才想起,对呀,用线人银子填补了罗锅的酒账,也算不亏。
虽然没按既定方针实现,但歪打正着,也算圆满完成阶段性任务。
可以赞美自己一下。
继续前进。
李醒舔舔被牙齿磕破的腮帮子肉,就算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