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口良药。身体是自己的,夫人还是好好喝了罢。”十里说着开始搅拌汤汁,降降温。
常乐死死盯着那碗黑乎乎的东西,如临大敌:“我这得喝到什么时候?”
“喝到好为止啊。”
屋里寒冷,汤药也凉的快。十里没多会儿就把碗递了过去,等着常乐如前几次般一口饮下。
常乐深吸了一口气,满腔的苦味,欲哭无泪。她这个大夫人现在地位跟太守府的下人都差,喝个药也不指望有什么蜜饯来止苦。
一碗豪饮,十里在她摔碗之前将碗夺走,常乐只能趴床,狠狠一锤,骂出一句脏话。然后发呆等着口胃里的苦劲儿过去。
常乐盯着床前的绣花鞋,通体红色,上绣金色的缠枝花纹,虽不是新的却也是干干净净。常乐就没穿过几次,这鞋子没有靴子暖和,外面没被窝暖和,她就整日整日地躺在床上。许是有伤在身,她格外怕冷。
盯着盯着,常乐就被那片红色感染,脑海里又闪过那个喜庆大排场的婚宴。
太守以娶妻的方式将花楚儿娶回来,明明是妾,应是姨娘却给了夫人的名分。常乐这个唯一的嫡妻就成了大夫人。敬茶时,花楚儿自己打翻了茶杯,她却被张长修泼了一脸,也就是年轻伤疤才没永久留下。花楚儿在她跟前儿伤了一星半点儿,她都免不了一顿打骂。短短半年,她竟从贤妇成了十三郡有名的恶毒弃妇,从张长修的救命恩人成了仇人,也从红豆苑搬到了几乎废置的壶院。
最后一次被欺负就是花楚儿故意跳湖诬陷常乐,太守暴怒施以杖刑,常乐心如死灰触柱而亡。
现在的常乐,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常乐。
常乐摸了摸额上起的厚厚结痂,吸了吸鼻子,口胃中的苦是散了,心里却积郁了深深的冤屈。不知是心底起的,还是温度太低,常乐觉得冷的慌,又重新窝回被子里。
“明明是个太守,是个为官者,却在家里制造冤屈,看不清真相。清官难断家务事,也不明家是非。”
十里郑重点头:“家主就是被那个狐狸精给迷了眼。夫人,你现在是决定报复那个狐狸精了?”
常乐听出她语气中的雀跃,偏头看她,好笑道:“你这么激动?”
“十里早就想把她们主仆二人好好修理一番,然后将她们赶出府去!这样,夫人和家主便可以重归于好,像之前那般恩
爱。”
面对十里的祈望,常乐皱了皱眉头,不赞同反驳:“你不知道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他屡次动手,将我逼死,我干嘛还要跟他和好?是嫌死的次数不够多?我又不是猫有九条命够折腾。”
十里闻言,震惊半晌,才微微合上下巴。似是想了很多才认真开口:“那夫人是打算和离?可是和离之后夫人要怎么办?”
常乐挑了挑眉:“我娘家怎么样?”
“夫人还真是只记得仇。”十里又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夫人爹娘早些年就得瘟疫病故了,娘家无人可依。”
常乐哑言,不禁又为这副身体的主人感到悲恸,也为自己感到痛惜。接手的人生也太过凄惨,要想生活变美好,只能靠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