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阴走到步撵旁歪头从那缝隙里瞧他,只瞧见他搭在膝上白白长长的手指,这样好看的手指指头上的伤却还没好嫩红嫩红的新肉被他自己扎穿的左手掌还裹着纱布。
也不知是不是他体质的问题他的伤口好像很难好也很容易留疤她又想起止水说他早上到现在水米未进,又这般巴巴的来找她怪惹人疼的当下放轻了声音与他说:“我过来了相公。”
他搭在膝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慢慢眨了眨眼目光落在她停在帘幔外的红裙上她今日这么乖?
“夫人今日玩的开心吗?”他在步撵中问道,手指从膝盖上挪到了步撵的扶手上百无聊赖一般的拨弄着帘幔和缝隙中她的红裙子,这料子是不错,又薄又凉,她穿上该舒服些。
九阴品着这句话,没有什么话外之意吧?她觉着没有便答:“还可以。”若非宋家跟女主搅合,她如今说不准还在围猎场与裘望安和白少卿玩呢,又想起裘望安便问道:“二皇子可将狼皮给相公送去了?那皮子是我们一块赢的,我讨来给相公做个毯子。”
裘衣轻的手指顿了一下收了回去,闷咳一声道:“看来夫人玩的很开心,乐不思蜀。”
啧,他还是话里有话在同她生气,她也就才出门玩乐半天,又是被他派人来催,又是被宋家忽悠来,也没玩多久,怎么老生气。
她在外嘟囔了一句,“相公还是少生气的好,生气伤身子。”
他有生气吗?犯不上。
屋门外,宋老太太本就奔波的身体不适,如今又是晒又是气,头晕目眩的身体打摆。
“祖母!”宋燕锦掉着眼泪忙扶住了老太太,心里气怒却也不敢言。
站在父亲身边的白微偷偷看了一眼屋里头的步撵,惊奇极了,她没见过裘衣轻,却听父亲经常提起他,他确实另类至极,这种时候却还旁若无人先与他夫人说话,那宋家已是气的站不住了,尤其是宋老族长。
宋家曾经也是辉煌过的,宋鹤从前位极一品大臣,德高望重,又是一族之长,从来没有人敢这般对待过他,连她父亲对宋老大人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哪有遇到过硬闯入府邸,还将他们赶出房外,晾在一边的?
宋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当真是被气着了,烈日之下他们被赶出来,嗣王爷当他们不存在一般,毫不理会?当今圣上最重礼仪孝道,便是圣上也没有如此辱没忠良之辈,连个理也不讲的!
“嗣王爷便是这般对待岳丈家?对待长辈的吗?”宋鹤今日便是告到御驾前也要论个理。
宋老太太也很适时的悲哭了一声,说她这个当家主母要去皇后娘娘跟前讨个理。
九阴在屋中“啧”了一声,这些人实在太吵了,她刚要说话,身侧步撵里的裘衣轻先开了口,“宋老大人急什么,还怕我不跟你们算账吗?”
宋老太太扶着宋燕锦颤巍巍的从榻上站了起来,“嗣王爷要同老身算什么账?”
裘衣轻却不与她说话,而是叫了一声:“春桃,你来说说夫人今日受了什么委屈。”
春桃跪在了门外,脸上泪痕未干眼眶便又红了,“回爷的话,今日燕锦郡主说夫人的祖母老夫人回京病重,定要夫人回宋府一趟,还不许夫人回嗣王府与爷禀过,直接就将夫人带回了宋府,哪知夫人一进宋府宋老夫人便要夫人跪下听训,还要绑了夫人鞭笞一百”
裘衣轻在步撵中看向了外面的九阴,皱着眉问道:“你罚跪了?”挨打了?
“那倒是还没有。”九阴小声与他道:“但他们逼我了。”
裘衣轻蹙着眉头靠在了步撵中的软枕上,冷笑一声道:“继续说。”
春桃便又将突然冒出来认亲的宋燕音一事也禀明了。
提起宋燕音九阴就忍不住往步撵里瞧,想看看裘狗是不是在看外面跪着的宋燕音,毕竟上一世他娶的王妃是那一位,如今也算是老情人首次会面了,说不准裘狗心中就浮现出:这个女子我在哪里见过。
这等似曾相识的情感。
系统闻到了一股子酸味,宿主她好酸哦。
九阴却只看到裘衣轻拨弄着他袖口的手指头,他身上这件衣服好眼熟啊好像是她昨个儿穿过的,他的那件袍子?她记得那袖口上还有她不小心蹭上的血渍。
“没了?”裘衣轻问道。
春桃应了一声。
裘衣轻揉着袖口道:“那便来一件件的算,方才对夫人不敬的下人在哪儿?”
“回爷,全在外面跪着。”止水道。
外面院子里跪着一排汗津津的婆子、丫鬟。
裘衣轻低咳了两声,恹恹道:“拖到墙角全部打杀了。”
“是,爷。”止水毫不犹豫的挥手命人去执行。
那些婆子丫鬟即刻慌张的叫唤求饶起来,求宋老太太救命。
宋老太太立刻怒道:“嗣王爷不如连我这老婆子也打杀了吧!是我这老婆子下的令,我竟不知如今天子脚下我连管教自己的孙女也不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