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三月,烟雨蒙。
虽是细雨,但大街上却出奇的人多,行人们打着花花绿绿油伞,或依坐在桥上,或停歇在店铺门口,或在雨中漫漫前行。
在一旁还有几人没带伞,为了避雨,他们躲在一间老旧的茶馆前头。
茶馆门口用大块的黄褐色油布撑起,油布下摆着五张红褐色桌子,这些人坐在凳子上细细品茶,几人闭着眼睛,鼻头上嗅着缕缕茶香,听着绵绵细雨打在油布上的声音,无比惬意。
忽然有一人睁开双眼一口饮尽。其中一人见状,邹起眉头大笑道:“这位兄台,酒量不错嘛。”
“哈哈哈!”
周围人听闻,哈哈大笑这人说话驴唇不对马嘴。
细雨未停,从不远处一条砖瓦小道上走来一位少年。
少年没有打伞,抬头看去,只见他脸上没有一丝丝表情,右手臂中夹着一把剑,剑鞘上绑满了布条,他不急不缓的走来茶馆。
这家茶馆在江南一带还算有名,据说是因为茶馆老板手下有一个情报组织,只要有足够的银子,什么消息都可以打听到。
正是如此,来茶馆打探消息,喝茶作兴的江湖人士自然不少,所以一来二去,茶馆里就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一问茶,二问话。
茶馆门口招待客人的伙计一看有客人走来,娴熟的上下打量一番少年,只见雨水早已浸透了少年身上用粗麻布编织而成的破旧劲装。
店伙计踌躇片刻,也没有嫌弃,弯着腰道:“这位客官,是喝茶还是……”
少年回看他一眼,挤出一个微笑,还没等他说完,平静的说道:“乌龙茶。”
三个字淡淡开口,少年就径直走进茶馆里,在茶馆里面喝茶的人也不少,多是不喜欢沾水的客人,少年好不容易寻得一张茶桌坐下。
他所坐的位置靠窗,向窗外望去是一口不大点绿湖,绵绵细雨落在碧绿的湖面上荡漾着层层小波涛,波涛轻轻拍打在岸边的石头上,安静、祥和。
少年将剑轻放在桌子上,也不顾身上沾的雨水,只身一人坐在板凳上,呆呆望着窗外雨景。
隔了半响,店伙计将一壶热腾腾的乌龙茶端上,少年将茶倒出,吹了两下,细细品尝一口,眉头稍稍向上挑了挑,暗叹一声,心中若似有所感慨。
就在此时,茶馆里进了几个配着大刀的彪型大汉,他们个个身形高大,脸色凶狠,领头那人扛着一把七尺长剑,脸上一道长刀疤,面露凶相,一看便让人心生畏惧。
在几个彪型大汉身后还跟着一位妙龄姑娘,见她年纪不大,在十六岁上下,身上穿了一件白色深衣,手上拷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扣,婉顺的脸蛋上略显狼狈之态。
几个大汉一进茶馆,霸占一张茶桌坐下,领头那人将一只脚放在板凳上,大声囔囔道:
“店小二,给爷几个上两壶好茶,放松放松。你奶奶个熊,下雨天带着这么一个娇贵的娘们可真麻烦!”
一个胖大汉靠过来说:“幺爷,难道非要把他带到程府再作了结吗,要不咱哥几个原地将她……”
说话间,胖大汉坏笑着比了一个划脖子的手势,挤眉弄眼的看着几人口中的“幺爷”。
“幺爷”看了他一眼,突然一个巴掌拍向胖大汉的后脑勺而去,翻了翻白眼,胖大汉吃疼的低下头来揉着后脑勺。
“幺爷”瞪着胖大汉,骂道:“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傻吗?程总兵要我们千里迢迢送这娘们过来江南,你说是为了什么。”
胖大汉见刚才惹了“幺爷”不痛快,一时间也乖顺了许多,见他开口大骂,连忙附和:“幺爷,依您高见,这娘们难道与程大人关系密切?”
“幺爷”道:“何止是关系密切。”
另一个大汉道:“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胖大汉插话道:“哦?看这娘们的年龄,说不定是程总兵和哪个姑娘风流过后生下的私生女。”
胖大汉似笑非笑的看着同行的一群大汉,人人都知道程破晓风流,要真像胖大汉所说那样,也不足为奇。
谁知却见“幺爷”再次举起手来,又一巴掌拍在自己后脑勺上,胖大汉有些犯傻了。
“幺爷”眼睛一瞪,气的胸膛不断起伏,大骂道:“你爷爷的,我说你是真傻!程总兵多半是看上这娘们了。”
“幺爷”这两下拍得可不轻,大汉被他这么一打,一下子就不敢开口说话,连忙点头道是。
而此时,一旁正在品茶少年正用余光不断打量着几个大汉,原本以为几人不过是朝廷上的鹰爪孙。
不过当几人说到程破晓之时,少年忽然闪射出略微的恨意。
奇怪的是,少年只是喝了一口茶水,那股恨意就从他脸上消失不见。
少年转过头将目光投向被几个大汉活生捆绑的那位妙龄姑娘,只见她站在几个彪型大汉身后,清秀而又洁白无瑕的脸上显露出深深无助。
她的身材高挑,脸庞如同花一般漂亮、清纯。
如果说她是一朵花,那茉莉花就在适合不过了!
少年不禁有些看痴了,心中暗暗只道:好生美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