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顾不上别的,提裙而出。
“心虚逃跑?”徐赫身影一晃,挡在屏风与房门之间,“莫非是哪位少年郎给你的情书?”
呵原来介意的是这信!
阮时意略微迟疑,最终决定不再瞒他:“哪有什么少年郎?是衔云郡主。”
“哦?”
“自上回长兴楼初见,她力邀我去郡主府小坐,我怕徐家有孝在身,大过年给人招晦气,推了两回。这次,她邀我去京西别院,说新年大吉,百无禁忌。”
徐赫闷声笑道:“再三追问才说,你是打定主意,不把机会留给我?还是怕我被妖魔鬼怪吃了?”
阮时意骤然记起夏纤络那句,“若他长得足够俊美,体魄也够强健,不介意和他相互切磋琢磨”。
如若她是未经人事的纯真少女,或许未必听出其间风流暧昧。
可对应衔云郡主在某方面的显赫名声,她立即想到“切磋琢磨”,指的是哪件事。
她不愿把徐赫牵扯进去,一则,她须赢一回,免得任由他宰割二则,就算未能彻底接纳他为夫,也不希望他沦落至“以色侍人”的境地。
“阮阮,”徐赫等不到她的回答,双手捧起她的脸,柔声道,“我想告诉你,我虽想赢得赌局,证明你我的确为天作之合,但如若你心里始终不承认、不接受,我绝不会为难你。
“再者,你要是割舍不下我,即便赢了,也不会拒我于门外。所以赌局本身,并无意义,正在意义在于,你我在此过程中重新相处、重新认识、重新走进彼此的心。”
对上他犹带倦意却溢着脉脉柔情的长眸,阮时意心头微微一颤。
他拿准了她会心软?也认定自己能说服她?或撩得动她?
就如她自认为,能以“胜负未分”来约束他的行为,等他喜新厌旧、渐行渐远。
结果呢?他步步逼近,抱过、亲过、舔过还跟她挤过一床。
事实上,他没皮没脸,胆子比她大,如意算盘打得比她精而她空有人力物力,多活了几十年,还被他不动声色拿捏在手,“徐太夫人”的脸面丢大了!
徐赫小心翼翼托着一张靡颜腻理的娇颜,见她眸光时而愤然,时而焦虑,他笑语哼哼低下头,与她以额相抵。
“阮阮,你不说话,是在等我亲你?那我就不客气了。”
阮时意在他的温热呼吸下勉强回过神,急忙捂他的嘴,猛然记起昨夜的被舔教训,改而捏他的鼻子。
于是,二人从摸脸掐鼻,到相互推搡,最终以撞翻门口的四君子木屏、引来院中下人偷偷摸摸窥探而告终。
啧啧啧,趁无仆从在场时,那对年轻男女,自是又经历了一番抵死缠绵。
阮时意自知辩解无用,怒气冲冲提裙往外走,冷不防徐赫语带无奈,在她出门前温声相劝。
“阮阮,你若一心要赢,可以不带我但晟儿和静影,决不能离身。”
大年初三,大晴。
阳光融雪,劈劈啪啪砸了一地,冷冽更是刺透入骨。
大清早,徐晟一身水蓝色缎袍,发上束了玉冠,英气勃勃,骑马来接。
他不住往澜园内探头探脑,见阮时意穿得清雅,只带了静影、沉碧和几名仆役伺候,便戏谑笑问:“真要把那位藏起来独享?”
“你这家伙!哪学来的荤话!”
阮时意料想,澜园里有不少仆役皆由长孙安排而来,必然事事汇报。
她从大年夜“收留先生”一事,对外大概能瞒得住,但在首辅府上已非秘密。
“我有要事跟先生探讨,就这几日。”
徐晟眸底掠过忧色:“虽说近年男女大防不比早年紧张,可您这是明摆着效仿郡主!先生究竟什么意思嘛!您俩若只想玩玩倒也罢了,可我看你们也不是那种人若情投意合,要不先成个成亲?”
阮时意目瞪口呆。
之前是谁信誓旦旦说“咱们家有的是钱”,让她养一院子的小郎君,把小兔崽子吃得死死的,要那什么丛中过、什么什么不沾身的
为何她还没开始养,这家伙居然催她“先成个亲”?
历来只有祖母逼孙子成亲,到她这儿怎么反过来了?
徐晟见她愣住,神神秘秘笑道:“我悄悄查过啦!先生根本就没家室!穷是穷了点,但有才啊!能得圣上赏识,何愁前程?什么已婚有娃,想必是因长了张招蜂引蝶的脸,才故意那样说的”
阮时意听私底下去查徐赫的假身份,登时怒了。
“就你能!就你聪明!什么都是你说了算!我的事轮不到你干涉!”
徐晟委屈。
他不过想确认,自家祖母到底要不要给他弄给个“继祖父”,是不是这个人。
在他心中,先生无论容貌、才华、脾性、体能都算上佳,比起他那完美无暇的亲祖父“探微先生”或许差了不止一丁点儿,但若能让祖母寡居多年的心动一动,分明是个理想人选。
要不改日先来个全方位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