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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三十二寨

第十章三十二寨

一溜寒芒,侩子手虎口出血,鬼头刀掉落。刃口擦着刘雪峰滑下去,险些要了他的命。

刘擎天皱起眉头,低声叱喝,“谁?”

他手底下的人立马四散开来搜寻。

一阵骚乱。侩子手一愣,黑暗中窜出一条浸泡过油脂的牛皮鞭,在火把照耀下炫舞如电,缠住刽子手,砸向另一名帮凶。眨眼功夫,两个粗壮的汉子倒在了地上,闷哼一声没了动静。

鞭梢兜转,缠住跌落的鬼头刀,抖了抖,在空中活起来,追着众人砍。

牛皮鞭很长,可以像手一样灵活运用,鞭法的确精妙无比。刘擎天脸色微变。他的印象中,江湖上能将鞭法发挥到极致的人不超过三个。但这三个好手都不可能出现在雪花山庄。他们一个追逐恶贼到了甘凉道。一个在东北呼啸龙吟山庄做客。还有个远在滇西。长着翅膀飞也飞不回来。难道他的情报网出了问题?

没有对手才是最可怕的,众人哇哇叫,到处躲藏。

“刀,”刘擎天暴喝一声。紧跟他的汉子赶紧把金刀递上来。刘擎天提着金刀一阵狂舞,风声雷动,所到之处杂草纷纷。雪花刀法一走轻灵,一走勇霸。刘擎天为人阴鸷,刀法随性。他一路砍杀,冲到一棵香樟树旁。火光之下,鞭子无所遁形。

鞭子微微颤抖,树上之人有所察觉,回转鞭梢来缠刘擎天。可惜鞭长莫及,刘擎天腾腾两下,跳上了树,对准树杈就是暴风骤雨飞两刀。

危急关头,鞭梢改变方向,缠住一根树杈,金光闪烁中,淡绿色的身影飞了出去。刘擎天两刀劈空,跃下树来。

远远的,一个穿着淡绿薄衫的少女俏生生的站着,她穿了双白色快靴,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枯草。牛皮鞭圈起来缠回了腰间,速度还真是不含糊。刘擎天傻眼了,收回金刀。略微有点惊讶的望着少女。

“你!”

“嗯,还认得我呀,看来刘三哥好记性呢,好几年没见过了,想我不想?”少女笑着说。

“当然认得,调皮的小丫头片子,等三哥办完正事好好招待你,到山庄去,跟着他先去,”刘擎天指着肥胖的高等杂役李天。

“不要,什么重要的事?难道杀人比陪我重要?”少女说。

“胡闹,不听话,三哥可生气了,”刘擎天脸色微变。

“好,走也行,只不过……”少女踢着雪白的快靴。

“只不过什么,尽管说,”刘擎天说。

“雪峰哥哥在哪?”少女迟疑说,“我要去找他。”

“哎,进圣地了,还没出来,”刘擎天说。

“什么?你,你胡说八道,”少女怒道。

“随你怎么想,事实如此,快点走,不然三哥生气了,”刘擎天大吼。

“嘿嘿,少摆架子,哼,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说老实话,我就不走,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少女不在晃动快靴,牛皮鞭紧紧握在手上。

刘擎天不耐烦的眨眼睛,面露凶光,起了杀心。所有汉字举着火把迅速围上去。一把鬼头刀封住了少女的后路。他们动作娴熟,平日里不晓得演练过多少次搏杀。

“最后一遍,走还是不走,”刘擎天不耐烦到了极点。

“好,走也行,不过我要带走这个可怜的家伙,”少女说。趁刘擎天没有防备,她的鞭子又出手了。

刘擎天也不是等闲之辈,金刀翻转,顿时风声虎虎。他的力道刚猛,少女倒退一步,缠住一根树枝,腾空而起,飞出了老远。与此同时,鞭梢兜转,缠住了刘雪峰。

刘擎天动了真怒,疯了似的舞动金刀,少女背后承受巨大压力,牛皮鞭轻轻一带,刘雪峰往左边飞出去。少女则顺势前扑,就地打了个滚,避开了金刀锋芒。

一声马嘶,小丘上出现了一匹黑马。刘雪峰恰巧落在马背上。显然,少女早安排好了逃跑路线。黑马人立而起,甩开蹄子就跑,势不可挡的冲下了小丘。并且头也不回的往旁边的密林狂奔。刘雪峰无力的抓住马鬃,鞭梢蛇一般缠住了他的腰身。微微一紧,少女落在了他身手。

黑马似乎跑得更快,一溜烟,就把刘擎天等人甩掉了。

隐隐能听到刘擎天狂怒的声音,“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很多人都不知道密林里有条秘径直通雪花大道。少女就是从这条小路偷偷溜进雪花山庄的。黑马一跃上大道,疯了一样狂奔。

风光不再,雪花大道当年可是车水马龙,此刻却像条沉睡的龙。一路上直听到马蹄空响,显得非常落寞。

刘雪峰几次都险些掉下马,他的身体经不起这种高强度的颠簸。少女死死搂住他的腰,才勉强稳住。他们不敢怠慢,刘擎天随时都能追上来。

狂奔了不晓得多久。黑马渐渐慢下来。

斜月挂在远处的歪脖子树上,依稀能看见大道延伸的方向。附近山高林密,非常适合伏击。少女勒住缰绳,警惕的四处观望。

刘雪峰微微向后看,除了牛皮鞭,什么也看不到。

“还不到空闲的时候,先转过头去,到时候有你看的,”少女笑着说。

刘雪峰心事被戳破,面红过耳,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

靠进山梁,少女跳下马。略一迟疑,又把刘雪峰抱了下来。这里地势险峻,左边山壁,右边悬崖。山壁光秃秃的,连一根草都不长。悬崖则郁郁葱葱。

少女把刘雪峰放在平整的土堆上,在马耳朵上说了几句悄悄话,拍了下马屁股。黑马喷着粗重的白气,嘶鸣一声,飞奔而去。一溜烟的功夫,蹄声都听不到了。黑马消失不见后,少女又抱起刘雪峰。

少女提了口气,跳下悬崖。刘雪峰想这次死定了。

刘雪峰可能要失望了,悬崖下不远的地方支出许多树杈,可以借力。少女的鞭子缠住树杈,顺势一荡,落在了峭壁的山洞里。

山洞不深,也不大,足够两个人容身。不过要紧紧挨在一起,刘雪峰觉得别扭。男女授受不亲,他还算正人君子。刘雪峰想问问少女是谁?为什么甘冒风险救他。

他刚想开口,就听到大道上马蹄杂沓。片刻,蹄声远去。刘雪峰做了个说话的动作,少女嘘了一声,捂住了他的嘴。

马蹄又响起来,渐渐远去。刘雪峰吓出了一身冷汗。

等了好一阵子,少女到大道上侦查了一下,喜滋滋回来了,“嗯,好狡猾,总算甩掉了。”

“有什么话要说,尽情说吧,”少女说,凑到刘雪峰身旁,甚是亲密。

刘雪峰不自然的挪了挪,“姑娘之恩,没齿难忘。只是……”

“只是什么?什么姑娘?”少女脸现诧异说,“峰哥,不认识我啦?”

刘雪峰一脸木然说,“赎小可眼拙,恩公,嗯,姑娘是?”

少女面现怒容,“这么快就把人家忘了。亏得人家不愿千里来找你。还叫人家恩公,也不怕闪了舌头。”

刘雪峰期期艾艾说,“小可愚钝,还请姑娘示下,我们何处相识?”

少女说,“算了,既然忘了就不用再记起了。不记得算了。喝水吗?”

少女取出水囊递了过去,气鼓鼓的。刘雪峰接过,仰头咕噜咕噜牛饮。入嘴甘醇,有股异香。他感觉好很多。中毒以后,他啥都不缺唯独缺水。他精神为之一振,恢复不少精神。

刘雪峰犹豫着换回水囊。

“怎么不想还?”少女说,抢回水囊,也牛饮起来。

褚云峰脸红了,他喝过的。刚才应该注意点,不要对着壶嘴的。他赶忙低下头,深怕少女觉察出异样。

“峰哥,你要叫我急死么?真不记得我啦?”少女放下水囊,旧事重提。

刘雪峰搜刮枯肠,还是没有一点印象。他现在记忆力也减退了,过不了多久该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哼,算了,算了,告诉你吧,我是阿雪,阿雪呀。想起来了吗?刘擎天都记得,你怎么会忘记?”少女说。

刘雪峰摸着脑袋,丑陋的傻笑。他不是当初风流倜傥的雪花少主了。一阵酸楚,他赶紧低下头。往事泉一般涌上心头,他想起来记忆中有个阿雪了。那么遥远,又那么真实。心上有根神经猛然抽动,记忆仿佛恢复过来。

多么美妙的名字,多么叫人向往的名字。记得那个初夏,爹爹的之交好友前来拜访,后面跟着个小尾巴,叫阿雪。活泼可爱,情深义重。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他们彼此交换信物。一对玉质鸳鸯。雄的在他手里。雌的在阿雪手里。双方说好,长大后彼此结为夫妻。可是后来事情太多,雪花山庄又遭受百年难遇的浩劫。一再蹉跎,事情也耽搁下来了。

刘雪峰含着泪说,“我的好阿雪,我……”

刘雪峰此时的尊容的确不该享受爱情。

“峰哥,你变成鬼我也喜欢。小老头,阿雪一辈子都会等你的,”阿雪双目含泪,冷月照在她凄美的脸上,更增俏丽。天底下还有这样楚楚动人的女子,这样情深义重的女子,多么叫人惊叹。

阿雪拿出玲珑的鸯,淡月下透着幽幽光晕煞是好看。刘雪峰也掏出另一只鸳。彼此放在一起,嘴对嘴正是一对。两人相视落泪。

阿雪说,“峰哥,知道情人之间是有感应的吗?”

“我信,”刘雪峰说,阿雪能在他面容大变的情况下认出他来,还有什么不信的呢。

“峰哥,你中了什么毒?”阿雪说。

“冰毒,”刘雪峰说。

阿雪差点憋气。冰毒无药可医,她老早就听过了。难道上天真的那么残忍,刚见面就意味着死别?不由得潸然泪下。

刘雪峰苦笑说,“命该如此,不必伤感。”

突然,马蹄声响。嗯,只有一匹马在空山中奔跑。阿雪露出一丝笑容,呼哨一声。一声马嘶,马停下来了。

阿雪抱着刘雪峰出了洞,借了树杈的力,回到雪花大道。他们很快忘记刚才不愉快的话题,因为还有继续赶路。

他们一前一后上了马,风驰电掣般朝着山下的雪龙花小镇奔去。

刘雪峰不晓得什么时候睡着的。太疲惫了,即使一路颠簸也未能驱赶走睡神。这段艰辛的路程他好像做了个梦。奇怪的梦。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躺在温香软玉床上。

此时,白茫茫的阳光透进屋子里来,斑斑点点,好像漂浮在地板上的浮萍。倒挺应和江湖儿女浪荡天涯的习性。屋内装饰浮华,中央有张圆桌,铺着桃花印花桌布。冒着游丝般的热气的小米粥就放在上面。即便离得很远,也能闻到香味。他挣扎着爬起来恶狗般扑向食物,滚烫的小米粥,几乎把嘴皮都烫掉。但是他不在乎,实在太饿了,而且还是汤水似的小米粥。热粥下肚,他出了身热汗,感觉好很多。这些日子没吃过像样的东西。在雪花山庄喝过蛇羹后,再没吃过东西。但是,他最近饿得特别快。

吃了东西,有力气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嗯,阿雪呢?不会是一场梦吧。未免有点惆怅。

这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冷风刮了进来,他刚冒了汗,有点冷飕飕的感觉,不由打了个寒战。

阿雪端着洗脸盆走了进来,迅速关上了门。

阿雪脸很好看,犹如三月灿烂的阳光。她拧了拧湿毛巾,放到刘雪峰手里,“累坏了吧,都睡了好几天了。”

“气色还不错,再睡几天会不会好些呢?”阿雪继续说。

“阿雪,真的是你呀,还以为是做梦呢,”刘雪峰擦了擦脸,热气腾腾,真舒服。

“当然是我啦,嗯,真是睡糊涂了,难道雪花大道的事都忘了么?”阿雪说。

“没,只是做了个梦,梦见你来找我,醒来又没看到你,还以为是梦呢?嗯,我睡了几天了?”刘雪峰看了看肩膀旧伤,没有脓水,只是皮肤褶皱如蛇皮。脸肯定好看不到哪里去。不禁皱起眉头,“你还是走吧,好阿雪,我的样子陪不上你的,别没来由的耽误了你一辈子。”

“不许胡说,难道我那么肤浅?好哥哥,答应我不要胡思乱想,一切会好的,天下就没有解不了的毒,”阿雪很认真的说。

时间无声,岁月静好。

过了很久,刘雪峰才打破沉默说,“嗯,小丫头片子,还没说我睡了几天呢。”

阿雪嫣然一笑,“嗯,病还没好又开始欺负人了,说,谁是丫头片子?”

阿雪去刮刘雪峰鼻子,脚下故意一滑,顺势扑进刘雪峰的怀里。

刘雪峰犹豫了一下,抱着她的纤腰,“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调皮。”

阿雪狡辩说,“这叫不忘初心。”

刘雪峰微笑着说,“我们在哪?”

阿雪说,“那天晚上,你可真够可以。没说几句话就人事不省了。我怎么叫都不醒。害怕追兵赶来,只好没命的往山下狂奔。跑出很远,才敢停下来歇息。你晓得,雪花山庄势力很大,所以就不敢在山西待着了。”

刘雪峰讶然,“出山西了?请问小姑娘,我们在那?”

阿雪又说,“聚拢客栈,离雪花山庄十万八千里啦。翻过前面的山头就进入西川境内了。这段时间也真辛苦,又要躲避追兵,又要照顾死人一般的你,看我的手都红了。”

雪花山庄在山西的中条山一带,阿雪带着睡死过去的刘雪峰奔袭千里,其辛苦可知。敌人围追堵截,其危险可知。刘雪峰只能默默望着眼前坚毅的恋人,无语凝噎。

他迫切想弄清长白山之役发生了什么事,又想问阿雪父母境况。阿雪用眼泪做了回答。长白山的事无疾而终是两个人一生的隐痛。

刘雪峰护送阿雪一家回冰晶宫。长白山中途遇险,彼此失散。大自然的力量何其伟大,即使竭尽全力寻找也没有半点消息,只能带着遗憾返回中条山。那时他也不过十五岁。阿雪只有十三岁呢。

“都过去了,我父母……也很好,不用挂怀,”阿雪说。

“有些事永远过不去,看来一辈子也补偿不了了,”刘雪峰耸耸肩,无奈的叹息。

“好啦,自怨自艾有什么用处呀,来,我告诉你些事情,”阿雪说。

“什么事情?就是青云庄主怎么死的,他们杀了他,嫁祸给你,”阿雪说。

“他们?谁?”刘雪峰说。

“瞧你多心急,慢慢来,别打断我,不然几天几夜都讲不完,”阿雪继续说,“哎,找到雪花山庄来,的确吃了不少苦头,到了大门口,我就用力的敲,当时真的很累。过了很久,才有个应门童子来开门。我还没问呢,他就冷冰冰的说庄主不在,有事改天再来。前两天,我还看到群雄上山,也没见他们下来,怎么就不在了,我想庄内一定发生了很大的事情。正门既然走不了,只好想别的办法。峰哥,幸好翠玉阁那条小路?”

“我从小路出来,两团黑影在阁楼上移动。我好奇心重,悄悄溜过去上了二楼,我知道翠玉阁是雪花山庄藏书之地,你以前讲过,”阿雪看着刘雪峰,拿起桌上印着翠竹的茶壶倒了两杯水,放在刘雪峰面前一杯,端起另一杯来呷了一口。

“后来呢?”刘雪峰着急问。

“后来,我就听到沉猛的声音,‘清水呢?’我还没站稳,吓了一跳,差点摔倒。如此威猛的声音,江湖上是很少见的,”阿雪说。

“的确少见,是闻名天下的狮子吼,说话的是欧阳世伯,欧阳清水是我表弟,青云山庄的三公子,”刘雪峰说。

“好啦,谁要你说家谱的,难道我是外人,要你提醒,”阿雪做了个鬼脸。

“我猫腰蹲在窗户旁偷听,一个很熟悉的声音说,‘那里,自己去看吧。’忍不住好奇心,我就想戳破窗户纸,又担心屋里的高手发现。没办法,只好贴着墙壁,屏住呼吸听。但根本听不清楚。于是,我小心翼翼的沾湿手指戳破窗户纸,吓了我一跳,屋里的两个人,我都认识。穿紫袍的是青云庄主欧阳天水,锦衣华服的是三哥刘擎天,”阿雪说。

“我想,他们怎么勾搭在一起了,糟透了,他们都是当世的一流高手,细微的呼吸,十丈之内也是能听到的,我有点慌,想跑又怕被发现,只好硬着头皮原地不动。刘擎天说了几句话,欧阳天水往靠墙的书架跑去。墙壁那儿躺着个满身是血的人。欧阳天水扑过去,跪在地上,想把伤者翻个身。没想到伤者陡然掏出青光闪闪的匕首插入欧阳天水的胸膛里,插进去很深,只看到柄,”阿雪喘着气,似乎又经历了一遍那血腥而残忍的杀伐场面。

刘雪峰气得发抖,三弟杀人嫁祸,不顾亲情,“世伯就这样死了?”

“没那么容易,青云庄主雄霸江南武林,可不是平凡之辈。他反应真快,蒲扇般的大手掌猛拍下去。这是他垂死一击,威力何等生猛,整个阁楼都在微微震颤。无论是威力,还是速度都堪称完美。我想白袍汉子也算咎由自取,这下不被打的脑浆迸裂才怪。岂料欧阳天水的掌势厉害,白袍汉子应变的速度也不含糊。尤其那身惊世骇俗的轻身功夫,只怕当今世上没几个人能比得上。我眨了眨眼,只看到地板破裂,白袍汉子在电光火石的瞬间消失不见了。这时候,刘擎天也在背后捅刀子,瞬间连挥三十二刀。刀光停下来时,一代豪雄血肉模糊了。眼见是不行了。白袍汉子从房梁上落下来,就像没有重量的鹅毛那么轻。我从没见过这个人,很高,很瘦,手里晃动着紫色的长笛,潇洒儒雅,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偷袭,我会认为他是世家公子,”阿雪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

“在想什么?”刘雪峰说。

“想要不要告诉你后面的事情,”阿雪说。

“好阿雪,别玩了,快点说吧,”刘雪峰双手仍旧捧着杯子。开水变冷了。是开水都有冷的时候,也没什么好惋惜的。人世无常,一切都有变冷的时候。

“哈哈,急了,一会儿我说的事,你会更急,”阿雪说,“那个人好像叫惊崖,刘擎天是这么叫他的。”

“嗯,是镜湖老人的嫡传弟子,此人如此阴毒,真是有辱门楣,”刘雪峰愤恨道。

“确实不是好人,你知道他为什么甘为下流?”阿雪说。

“为什么?”刘雪峰说。

“为了紫菱姐姐,刘擎天答应事成之后为他们完婚,”阿雪说。

刘雪峰喘着粗气,捏着杯子的手直响。

“二妹找到了?在哪?”刘雪峰问。

“不晓得,他们没说,不晓得他们是耳朵不灵,还是粗心大意,没有发现我就在阁楼上,”阿雪淡淡说。

“不奇怪,做亏心事的人,心里有鬼,难免疏忽,”刘雪峰说。

“对了,他们还说起了暗门,更提到楼兰宝刀,”阿雪说。

刘雪峰晃悠悠走过去推开窗户。冷峻的秋风怒吼着挤进屋来。江湖真的风云变色,烽烟再起。一把楼兰宝刀让江湖上的各种势力蠢蠢欲动。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驱使这一切呢?是贪婪,还是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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