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溟之上,飞升台间。
一女子闲庭信步的走在泞泥的血泊中,上方是如同汪洋般的紫色清流,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边,耸立于此处的紫霄宫此时只剩下残垣断壁,无数天兵的残肢七零八落的散落其中。
原本镇守飞升台的神将已经身死,一柄血色长剑将他穿了个透心凉,尸身被死死的钉在了那飞升台前的壁柱上,金黄色的血液,从那柱子上缓缓淌下,在下方汇成一片金灿灿的血泊。
远处一名身穿霜白战甲的神将疾驰而至,看着满目疮痍的飞升台,他使劲握了握手中银色长枪,怒视着女子背影低声喝问:“你究竟是何人,这飞升台不是你这下界贱种所能玷污的。”
女子置若罔闻,只是缓缓昂首凝视着上方紫色雷池,身后长发无风自动,一袭黑衣沉重如夜。
神将眼中厉色一闪,一抖枪尖,霎时间天地一阵颤动,身形犹如一道惊虹,携风雷之势直贯那女子而去,似要一击必杀。
女子双瞳漆黑如墨,直直盯着上方的雷池,血泪自她眼中狂涌而出,一阵钻心的刺痛,她仍是死咬银牙继续运转自己的本命神通。
感应到身后的杀意,她头也不回,右手抬起,并指为剑,朝着后方轻描淡写的一戳。
只听“砰”的一声,后方的天空如瓷瓶炸裂,出现一丝裂纹,然后嗤拉一下拉开一道可怕的漆黑裂缝,又在眨眼间快速闭合。
那神将去势猛的一顿,身子已然被切作两节,在空中轰然炸开,神魂具灭,死得不能再死了。
神色自若的戳死一名神将后,女子神色不动,眼中瞳孔由黑转青,上方九天罡风大动,随着某种法则快速旋动,雷池也如同破了洞一般开始一点点下坠,旋转,如同沧溟之上落下的水龙卷,而女子则是这风暴的中心。
“孽障,还不快快住手。”
远方有人厉色怒骂,声音威严浩荡,震得周遭空间都有丝丝波澜,女子平静的脸上也出现一丝烦躁。
这时上方的雷池已经破开大半,缓缓压向她的头顶,紫色水流表层烟雾缭绕,时有暗含天威的紫色惊雷奔走其间,来回跳动,滋滋作响。
远方的声音冷哼一声:“执迷不悟,我就来领教一下妖界四圣之首的手段。”
一只金色大手自天边探了下来,轻轻往女子头顶一按,女子远山眉一点点皱起,抬手向上也是一拳。
“轰”的一声爆响,大手撞上了那个小小的拳头,却没有出现预料中的凄惨画面,只见那大手压下的一瞬,女子身形猛的一沉,便将那长宽数十丈的大手生生抵住了。
那金色大手的主人并未就此停手,云海一阵涌动,又一只金色大手握拳抡砸而下,女子又是一拳。
“轰”一声爆响,女子身形微微躬起,嘴角有血水渗出。却还是生生凭着一拳抵住了那只大手。
“咦,竟还有余力,本尊也来试试。”一位儒生打扮的中年人出现在在另一侧天边。
儒生两鬓斑白,一脸胡茬,看起来邋里邋遢,只见他背着个破烂的书箱慢条斯理的端坐虚空,一手持笔,一手持墨砚,拂袖间一缕清风徐来,身前凭空出现一卷雪白画纸,儒生神色一定,泼墨入画。
刹那间天地黯然失色,仿若天地间所有关乎光明的东西都被抽离而去,当真是漆黑……如墨。
此消彼长之下,反观那儒生所在的丈许空间,却愈发刺眼夺目起来,那儒生正襟危坐,面色儒雅,一身浩然正气流转不息,洁白缥缈,宛若圣人降临。
独臂女子只觉如坠冰窖,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席卷而至,浑身凝结出一层白霜,咯吱咯吱,那是血液被凝结成块的凄惨嘶鸣。
女子口中一声厉啸,周身轰的荡起一圈涟漪,阵阵幽森火焰浮现而出,刺骨的寒霜立刻消融,无尽的寒意和幽深的火焰依旧在丈许之地僵持不下,氤氲的白色气流在相接之处蒸腾而起。
“吱吱吱”那不是水汽的喷涌,而是空间的泯灭。
“有些意思”中年儒生口中轻笑一声,却并未气馁,手持洁白雪毫,洒然一挥。
“嗤”一声,一道光线贯穿天际,在漆黑的世界里留下一道刺目的光痕,也在女子身上留下了一道拇指粗细的空洞。
“唔”女子一声闷哼,上方的金色大手也猛的往下一压,女子的身躯也随着一沉,身躯又躬下尺许,却还是咬牙坚持,双眼依旧凝视上方雷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