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鹤，衣服。”黎子笉在外面敲了敲门。

漓霄定了定神，然后欢快地道，“嗯。”

已经活了数万年的人竟然会被区区一个神魔之子动摇你的心神?

漓霄啊漓霄，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开门，探头，接过黎子笉，面上带着的是以鹤一如既往的对黎子笉的依恋，“笉笉，不要偷看哦！”

黎子笉歪头，无奈地道，“我怎么会偷看你洗澡。”

漓霄嘻嘻一笑，接过衣服，然后平静地关上门。

门后，漓霄上扬的嘴角里面下去。

他阴沉地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

就在刚才，他又被以鹤控制了。

是时候要消灭这个善念了，彻底的。

漓霄闭眼，收了刚刚突然爆发的杀气，然后安静地开始洗澡。

门外，黎子笉收拢了笑容。

果然，有什么事不对劲了。

她对恶意一向很敏感，更别说漓霄那刚刚突然爆发出来的强烈杀意。

虽然隔着一扇门，但她仍能感受到那份杀意。

以鹤还是那个以鹤，这个她能感觉到。

但在她没看到的地方，他不是他了。

他是谁?

黎子笉定定地看着手上的月牙，迷茫的心瞬间就找到了方向。

既然以鹤在面前还是他，那她就一定会守护他，拼上她的一切。

浴室里的漓霄还尚且不知黎子笉已经发现了倪端，他还在考虑如何解除她设下的契约。

黎子笉可能万万也没想到，她一心想要守护对方的契约竟然会被他人看成是一种束缚。

神是从来不会轻易许下誓言的，因为他们知道每一个誓言都是一个因果，而因果往往就会成为他们的一个阻碍，一个成为至尊道路的不起眼但绝对会成为某种关键的阻碍。

但黎子笉她不同，她许下誓言，同样也会沾上因果，这个因果虽然会陪伴她一生，但不同的却是她可以消除这个因果。她拥有的界力可不是摆设，这种因果她随便许着玩都没事。

然而对漓霄来说，这种因果他万万不能沾惹，他本来就是由人成神之后无意间成为的剑灵，而剑灵本身就是一种摆脱轮回的灵种，再入轮回，别说是天道了，神界的各位神估计都不会允许。一般就剑灵来说，每一个剑灵都是罪恶的诞生。他们是被世人诅咒的，成为只能被人挥使的武器就是对他们罪恶的惩罚。

别看漓霄现在他牛逼哄哄，在神界，因为消除怨气一事神界的神都对他毕恭毕敬的，但背地里，这群神指不定有多瞧不起他呢。

所以他对神界是有怨气的，对自己也是有怨气的，但他不会后悔。

他本来就是由杀道成的神，所以他怎么会因为区区几万亡灵而感到后悔?

所以为了重塑肉身，他需要大量的功德，去抵消那些曾经留下的罪孽。现在任何一个因果都是他将来重塑肉身道路上的一个阻碍，更何况这个阻碍竟然和他重塑肉身这一事起了冲突。

绝对不能留下他。

漓霄擦着头，对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道。

黎子笉许下誓言的最大漏洞就是那一句“我会用我永恒的生命去保护眼前之人”，既然这样，眼前之人一旦消失，那么她许下的誓言就一定会破。

漓霄不能消失，但是以鹤可以啊。

誓言破了，那么她和他之间的羁绊就没有了，那么他杀她也就没有了最大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