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青鸾走近,宋九朝便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冷眸瞪了寒若一眼,便带着青鸾往忘语楼走去,不一会儿就出了内阁外院。
“你的伤好些了吗?”说着青鸾就动身撩他的衣袖,一晃眼的暗红伤疤刚漏出来,便被宋九朝反手用衣袖盖住。
“这大长老不是说医术无双吗?怎么你的伤还不见好转?”青鸾担忧道。
宋九朝冷着一张脸,眼神微微瞥了一眼拉着他双手面色紧张的青鸾。
“别苦着一张脸了,我没事儿的,过几天就好了。”他语气冷冷的,将手从青鸾手中挣脱出来。
想到刚刚那一幕,他不由又开口道。
“你别看那寒大长老外表好看,他可都已经快有120岁了,实实在在是个老妖精了,满肚子都是坏水儿。”
青鸾难得见宋九朝说别人的坏话,闻言不由有点想笑。
哪有人一百二十岁长得像十八九岁的,他这吃醋倒是吃出了歪理来了,她不由诽腹着,憋住笑开口道。
“不管是怎样的男子,都不及昭雪一分的俊俏。”
青鸾说着不由一脸甜笑看着宋九朝,让宋九朝不由脸上微微泛红。
青鸾接着又道。
“不过你说寒大长老一百二十岁,也实在是荒诞了。”
宋九朝闻言转过身十分严肃的看着青鸾。
“寒氏宗族的寒阴氏每百年出一位,天生便是武学奇才,生命力更是常人三倍,与其说他是寒氏宗族最高的权力者,不如说他是寒氏宗族最冷酷无情的施罚者,有他这种足够冷血的人存在,才能镇压其下所外派宗族弟子。”
青鸾见他一脸正色,不由心中一窒,总觉得这些话说的就是他自己。
宋九朝见她被唬住,接着道。
“寒氏宗族并非表面上看的这般超凡脱俗无欲无求,他们宗族里的弟子外派出去基本都是游走在权力的顶端,总会有权欲熏心的时候,之所以这么多年都未出过大的事情,便是因为有寒阴氏在,只要有他在,横州的天就不会变。”
宋九朝说完揉了揉青鸾的脑袋。
“所以这种心如枯木满是权衡利弊的老妖精,以后你见着就得离得远远的。”
青鸾闻言艰难装出个笑脸,心中却难受的紧。
她突然想到了寒大长老的眼神,还有他那眼神里沉甸甸的暗,像是没有一丝星光的夜幕,让人压抑的如同在看一个行将木就的死人。
“你听见没有?”宋九朝见青鸾发愣,低头近近打量着她毫无波动的神情,声音魅惑道。
青鸾立时被拉回了思绪,抬头便看见了宋九朝那如海洋般深邃的眸子,侧身轻咳一声掩饰心下的慌乱。
“我知道了,不见就是。”青鸾说着推他往前走,“明天就要离开了,还这么多废话。”
不远处的小道尽头,一簇一簇贵妃竹微微弯下腰身,将小道拐弯处一身紫衣的寒若和他身后的生仆遮的严严实实。
寒若本是要赶出来送青鸾一套阵法古籍的,突然听见两人的对话,让他不得不立时驻足。
他深深看着欢快走远的两人,脑海里回荡起刚刚那一句轻描淡写的“我知道了,不见就是”。
不过也对,他们不过是点头之交,即使她是第一个站在他身前护着他的人,人家也早说了,她护的是天下百姓,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乱了分寸。
他那本有了些神色的眸子又暗了下去,突然他觉得自己这几日的惴惴不安和心绪纷乱显得很可笑。
“生仆,你将东西送去就行,我回石室闭关,明天青鸾公主离开无需与我通禀。”
说完寒若背过身沉沉的走去,扫过地上微黄的落叶,带着一身的寒凉没入院门。
生仆看着手中的三本古籍,回眸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早已没了寒阴氏身影的空道,便缓缓朝着忘语楼走去。
第二日晨初,喜骁领兵驻足在吊桥边,他依旧是纤腰如柳,身材倾长的站立着,望着青山白雾缭绕之中古朴雄伟优胜长明各大行宫的寒氏祖院,他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崇敬。
青鸾早就交代了遇袭的事不能传到长明皇宫,喜骁却还是带了一支五百人的皇帝亲卫,隔着老远便能看到那显眼的一片明红色齐齐肃立等候在对岸。
青鸾穿着一身绛紫色绫纱对襟长裙,外披一件蓝绒缀桃花纹的披风,精神奕奕的向着喜骁走去。
喜骁看见眼前走来的青鸾不由一愣,时间似是回到了几年前,曾经那个一身凌凌傲气的小青鸾似是又回来了。
“小叔爷。”青鸾对着喜骁招了招手,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喜骁有一瞬的晃神,很快便对着青鸾回以一个慈祥和蔼的笑容。
青鸾稳稳的疾步上前,没一会儿就到了对岸。
喜骁对着对岸的寒云卿揖手行礼,寒云卿也对他,揖了揖手回礼目送着青鸾公主行至对岸。
“小叔爷来的可真早。”
“殿下叫卑职喜护卫就好。”喜骁说着上前给她开路,眼神却时不时往吊桥对面看去,“殿下那个小丫鬟呢?还有九朝君怎么也没看见?”
青鸾听见喜骁提起小黛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失落。
“我放小黛回家休息几日,九朝君被寒少主叫去了,估摸着快来了。”青鸾掩去情绪,语气轻快道。
喜骁未曾怀疑,抬手向不远处的马车招了招手。
“二皇子让我早些接你回去,他说他很想你。”喜骁看着走近的红轩宝车,瞧瞧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