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先盛了两碗,双手捧起一碗,说道:“我等是行路客人,平日风餐露宿,少有安定下来的时候,今儿幸得老哥的酒店在此,免了露宿郊外,这碗酒敬老哥。”那汉子一愣,还是接过酒来一饮而尽。
周文见汉子无事,哈哈一笑,也一饮而尽。
又见老人吃了菜食面饼,并无异样,周文这才吃了半张面饼、夹了几筷头菜吃了,不多时羊肉也上来。
酒家这汉子每天都见各类人士,周文的警惕自然都看在眼里,羊肉刚放上桌,就夹了一筷头自己吃了,给周文表明这肉里没下药,然后才退下。
“今儿也是得了少侠的洪福,老头子好几年没见过肉食了。”老人喜道,哪管这许多,大筷大筷往嘴里送。
周文对糜异梅花道:“你们也赶紧吃,吃完去前边村子歇息。”说着也夹了一片肉,只觉入口有些酸,并不好吃,嚼了两下,往地上一吐,不满道:“酒家,你这肉都酸了,怎么还拿出来哄人。”
那汉子一皱眉道:“这年月,有几个人能吃得起肉,没人买肉,俺们自然不宰,一块肉放十天半月都是常事,有这些羊肉都不错了,怎么埋怨还这么多。你就着酒,勉强吃喝些,实在没办法,为你们一家客人,真不划算再杀一头羊。”说着又取下一小坛酒,来给盆里筛了。
吃喝片刻,糜异梅花也吃不下这酸肉,周文嚼了两口,又吐了。见老人一口酒也不喝,说道:“算了,这肉我吃不下,伙计去后厨看看野兔雉鸡熟了没?没熟了添把柴火,熟了就快些端上来,好歹拿些肉食来垫补肚子吃酒。”
酒家汉子便往后厨去看。周文又对那年轻伙计道:“你去后槽那里照看下马匹,待会儿我四人还要启程,照料得好了,我多加赏钱。”
伙计也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这酒家的人是怎么回事?一点儿规矩都不懂。”周文不满道,拿起陶碗,正要喝酒,忽然脸色一变,歪头看向老人背后,说道:“那是什么?!”老人也顺着周文目光转头回望。
趁着这个机会,周文将碗中酒往酒肆角落一泼,众人皆没觉察到,等老人扭头过来,周文正好装作喝完酒的模样,放下酒碗一擦嘴说道:“我怕是真有些醉了,这脑袋都开始打花子,眼睛看不清楚。”
这时去后厨的汉子回来,手里还端着陶盆,里面煮了野兔雉鸡,放到周文桌上,自己立到一旁,见周文不再喝酒,奇怪道:“莫非这酒不合客人心意,怎么不口不沾,不如我再换一坛?”
“不是,刚喝了一碗,劲儿太冲,只怕待会儿醉了就骑不了马,耽搁了路程就不好了。”周文答道。
汉子闻言干笑两声,嘴里附和道:“我家的酒从来不骗人,那是那是。”
伙计这会儿也进来,两人瞅了四人一会儿,忽然说道:“倒,倒,倒!”
言未必,糜异梅花晃了两下,皆趴到在桌。周文吃了一惊,嗖地站起要拔腰间环首刀,不想步子一晃,仰天躺倒。
酒家汉子和伙计大笑起来,一指老人说道:“老头子,今日你倒给俺们找了个好买卖,待会儿去我后房给你取袋粮食,要把你饿死了,俺们这生意就不好做了。”
老人赶忙起来,陪着笑跪倒在地,口中连连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