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人上前回话,这时候该是管事回话,但糜专已经被杀,尸体还在外面丢着。有长眼的赶紧上去说,“回主家的话,一早上都没看见周文,糜管事也不见了。”
又有人说道:“主家,里面那死人我认识,是街上的徐六,常在徐县尉家里做帮闲。”
“此人定和周文脱不了干系,立刻报官,通知仵作衙差来查,再散出家丁,将糜专找出来,我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糜竺吩咐完毕,气冲冲地走了,他这会儿更关心的是糜异,转头去了糜异院中,只见屋里摆设物品尽皆齐备,忽然瞧见桌上有一封书信,问身边随从道:“你刚才来时可有这信。”
“有,俺只当是四娘练的字,俺又不认识,没甚在意。”
糜竺拿起信来看,只见上面写着,‘谨拜子仲兄阁下,某周文也,本河北人氏,因流民不利,又遭灾旱,流落至此,得人相救,送入糜家,不想此人心怀不轨,命某刺杀于君。某幸得天护,得知原委,原是徐县尉焕之家人,唤作徐瑞,欲挑拨离间,使君加怒于县令,继而栽赃陷害,徐县尉趁虚而入,得坐县令。旁有徐瑞伪造文书并匕首一把,望君明察,某实不得已,为保性命,唯有出逃,尚请宽恕,令有四娘异并婢女梅花,性轻躁烂漫,随我而去,绝非强迫,还望君勿要追赶,饶我等性命,待一切平安,四娘厌烦江湖,自然回来。不尽欲言,临颖不尽。’
看到最后,糜竺已是牙齿尽咬,双拳紧握,心中痛如刀绞,两下将信撕了个干净,大喊道:“给我追,给我追!”
随从还没明白,糜竺又大吼道:“不要追!不要追!”
周文在信里写得清楚,‘还望君勿要追赶,饶我等性命’。糜竺就是派人追上周文三人,也不会要糜异性命,周文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能要糜异性命的只有周文,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立刻命家里门客僮仆,将能用的马匹牲口都用上,四散寻找一伙三人的队伍,切忌惊扰的他们,更不可伤了他们,只许暗中追随,若能找见,重赏!”
说到这里,糜竺一停,将桌上那个黑包裹打开,里面书信匕首皆在,糜竺冷眼道:“将三弟请来,看来有必要和徐焕谈谈了。”
再说回周文三人,向南急行了二十多里才停下,周文本不愿停,但梅花实在受不了,大腿磨地生疼。朐县隶属徐州东海郡,在今连云港,也就是江苏北部。周文再逃走之前已经做了几套计划,黄巾之乱再有两个月就要爆发,此后就是数十年的乱世,整个北方将是一片混乱,屠杀诛戮、饥荒瘟疫都是小儿科,尤其是徐州,四战之地根本待不了人。
司隶、冀州、青州、兖州、凉州没一个安宁地方,益州虽然没有大乱,但距离太远,从徐州到益州不下数千里,中途变数太多,而且现在益州还是半开发状态,盗贼匪徒层出不穷,直到诸葛亮治蜀后,益州才安定。扬州就在徐州南面,距离很近,未来几年也没有大乱,但之后就说不定了,尤其是袁术统治时期,‘人相食’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
简单做个梳理,周文能去的地方只剩一个——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