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知道你对臣妾这二十几年的宠溺!你这二十几年,全都是在后宫用别人的血来温暖臣妾的心,檀香姐姐今夜有何错?皇上你却要把檀香姐姐撵出龙舟?这二十几年,皇上为了掩护对臣妾的宠溺,故意让多少年轻韶华女子给臣妾在后宫做了替罪羊?臣妾十分感动皇上这半生只对臣妾这愿得一人心又不顾一切的爱,但是皇上,你对臣妾的这种爱,是魔王,是专制,现在的臣妾,对皇上的,只有害怕,只有恐惧,那些暗中心怀鬼胎,心术不正的女人想方设法在你眼前撒娇弄痴,阿谀奉承,但是臣妾不会,因为臣妾天生孤标傲世,性格光明磊落,从小不会奉承与巴结人!”愉贵妃香玉,罥烟眉倒竖,那秋波明眸流露出她的幽怨和倔强!
“李盛,传朕的口谕,今晚派马瞻超与侍卫送皇后乌拉那拉檀香与愉贵妃回京城!”弘毓痛彻心扉,目视着身边的总管太监李盛,小声命令道。
“皇上,臣妾与檀香姐姐可以回京城,但是臣妾现在请皇上放了无辜的女官荣儿!”愉贵妃香玉这时觉得心生凉凉,但是她仍然自尊地向弘毓欠身万福。
“兰儿,若是现在在龙舟的皇帝是朕的四哥,他会迅速叱骂你,妃嫔妇人不许干预朝政!”弘毓凝视着愉贵妃香玉,悲痛欲绝道。
崇德二十七年,皇帝三下江南,九月却在杭州命送皇后愉贵妃等人回京。
紫禁城,延禧宫书房,画楼月影寒,愉贵妃香玉在书桌上,正写着自己的文集。
“主儿,您这身子,自打回京后就一直在寝宫欠安,紫鹃劝您今晚早些休息吧。”紫鹃见愉贵妃香玉眉尖若蹙,罥烟眉似蹙非蹙,皓腕颤抖地写着,不由得痛彻心扉,步到愉贵妃香玉的面前,温婉劝香玉道。
“紫鹃,这快冬天了,皇上与皇太后妃嫔们回銮了吗”愉贵妃香玉眉尖若蹙两靥愁,对紫鹃支支吾吾又颤颤巍巍地问道。
“主儿,皇上,皇上与皇太后早回京了。”紫鹃泪眼婆娑又泣不成声。
“皇上回京了,但是本宫在这延禧宫书房,却一日没有见过皇上,皇上真的是恨我了,对我切齿痛恨,对我恨之入骨!所以就是回宫,也故意命令你们暗中都瞒着我!”愉贵妃香玉不由得痛心疾首,泪眼迷离,悲痛得肝肠寸断。
“主儿,皇上对主儿的爱,是永远与血脉生死的爱,现在皇上回京虽然还生气,但是皇上也是故意在养心殿里躲避与主儿在杭州时的矛盾,紫鹃相信,皇上对主儿的爱,就算是昔日那些古人的不离不弃与海枯石烂,也无法比!皇上与主儿永远是知音!”紫鹃泣不成声地劝慰愉贵妃香玉道。
“紫鹃,因为本宫是这个世间暗中最了解皇上的人,他,爱新觉罗弘毓,昔日有多爱本宫,今日就有多恨本宫!现在在延禧宫寝宫,就是本宫病入膏肓,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他也不会再听本宫和延禧宫的消息!”愉贵妃香玉若梨花带雨,伤心欲绝又撕心裂肺地对紫鹃道。
养心殿,弘毓正在书案前,专心致志,聚精会神地看书与批阅奏折,这时,总管太监李盛步到了弘毓的身边,半晌吞吞吐吐。
“总管李盛,你这厮有何事?”弘毓目视着李盛,冷笑着询问道。
“皇上,这是延禧宫的紫鹃姑娘呈给皇上的信笺!”李盛跪在弘毓面前道。
“延禧宫的信笺?李盛,把信笺给朕!”弘毓凝视着李盛,虽然急不可耐,但是故意装作漫不经心,命令李盛道。
这一夜,弘毓虽然几次想心急火燎地打开信笺,但是他过了半晌,又忽然面色铁青地把信笺放下。
延禧宫,今晚月冷风清,愉贵妃香玉在紫鹃的搀扶下,步到了院子,只见院子里,宫外,这是冷清寂寂。
回忆着安宛静,苏云,永琪,愉贵妃香玉情不自禁泪眼迷离潸然泪下。
“永琪,你去了,额娘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生,额娘只为了你,却还只是一场梦,额娘竟然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的亲弟弟永琰,也被毒妇要挟,额娘现在想,自己确是一名不中用的人,是额娘太善良,还是这个世间太黑暗?”愉贵妃香玉珠泪滚滚又声泪俱下,她凝视着院子,似乎眼前又忽然浮现出永琪那可爱的脸。
晨光微熹,延禧宫寝宫,露冷月残人未起,这一幕在人间的悲剧,现在却无人知晓。
书房,愉贵妃香玉暮云叠鬓,凝视着这菱花镜里的含情目娇袭一身之病。
“紫鹃,皇上仍然不听我的吗?我林香玉真没有想到,一生最爱的人,现在却到死都痛恨着我,竟然都不愿一点点的原谅我!”愉贵妃香玉瞥着身边的紫鹃,这枉凝眉紧蹙,她对紫鹃,声音艾艾地说道。
紫鹃见愉贵妃香玉华容惨淡,也不由得泪眼婆娑。
“紫鹃,你是本宫在这个世间最亲的闺蜜姐妹,这个世间,在后宫有多少的险象环生,你都坚持陪着本宫勇敢冲过,这三十年,我们姐妹一起冲过了多少魔鬼与魑魅魍魉暗中设的不寒而栗的艰难险阻,这一生,虽然没有最终的喜剧,但是有这么多暗中对我好,我爱的人,我觉得这可能是延禧宫一个最好的结局!”愉贵妃香玉凝视着紫鹃,紧紧地执着紫鹃的红酥手,对紫鹃泣不成声道。
“不,兰儿,这个结局,最后应该由我们夫妻一同在这延禧宫写下去!”就在这时,愉贵妃香玉的纤纤玉手,忽然被一只温暖与让她觉得开心高兴的大手紧紧地执住了。
“皇上!”愉贵妃香玉那似蹙非蹙罥烟眉稍霁,忽然蓦然回首,只见这眉目如画,面若满月的弘毓,正泪眼迷离地站在自己的眼前。
“皇上,香玉猜到,我们这几十年的感情,真的是白首不相离,我们夫妻最终故剑情深!”愉贵妃香玉悠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