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间郡内,张季仁府上。
“大少爷,您终于回来了。老爷得了重病,已经起不了床了。您快去看看吧。”老管家见到张郃少爷,难过地说道。
“快带我去。”张郃焦急地说道。
管家带着张郃少爷,来到老爷的卧房,房间里娟儿小姐正在老爷床前发呆。管家叫了几声小姐,娟儿小姐都没有听到。
“小姐,小姐,郃少爷回来了。”
张郃看到病床上的父亲,看着妹妹显瘦的背影,心中无比痛苦。只恨自己不该一时好胜争强,放下父亲和妹妹,让他们承受这些非常之苦。
张郃大步迈向父亲床前,只见病床上的父亲,脸色苍白,两鬓斑白,与分离时相比又多了许多白发。
张郃看着床前的妹妹,脸色发黄,长发蓬松,双目无神地看着父亲发呆,即使自己走到了近前也没有发现。
张郃用自己的大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就像小时候那样,娟儿小姐感觉到有人摸自己的头,扭头看向手臂的方向,反应了有好几秒钟,才发现站在眼前就是自己的亲哥哥,压抑许久的辛酸与无助,终于可以释放了。
“哥!”娟儿小姐直接扑在了张郃的怀里,她知道自己不用多作解释,聪明的哥哥会明白,知道自己现在就需要一个怀抱,让自己好好放松的怀抱。
张郃单膝跪地,一动不动地静静地等着,等着妹妹发泄着长久以来的苦痛。
张郃心里不是滋味地想着:哭吧,我亲爱的妹妹,哥哥,就在这里。把你今生所有的悲伤与无助,痛苦与难过,都发泄出来吧。哭吧,我亲爱的妹妹,哥哥,就在这里。好好哭过这一次,以后绝不会再让你流一滴泪。都是哥哥不好,让你独自承受这生命无法承受之重,一定很无助吧,都是哥哥不好,让你独自面对与年龄不符合的重担。哭吧,好好地哭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妹妹的声息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娟儿小姐在哥哥的怀中睡着了。做着她有生以来中最幸福的一个梦:她光着脚丫,无忧无虑地奔跑在温暖的沙滩上。
张郃慢慢地站起身,像抱婴儿般把妹妹抱在怀里,顺着老管家的指引,来到妹妹的闺房,一路上娟儿的脸上都挂着微笑,熟睡的妹妹竟然说起了呓语:郃哥哥,这是廉哥哥,廉哥哥你别走。
张郃心中有些疑惑,心中暗想:记得父亲信中曾说,一家人受到贼人谋害,得到两位异域人相救才得以保全,好像其中一个就叫刘廉。莫非自己妹妹情窦初开,芳心暗许这个恩人刘廉?等妹妹醒来一定要询问清楚才成。
一只手轻轻地掀起纱幔,把妹妹缓缓地放在床上,细心地盖好被子,刚想离开。妹妹懵醒之间,抓住自己的手,呓语着:廉哥哥,求求你不要走。廉哥哥,不要走。
张郃怜惜地看着妹妹,小声安抚道:“我不走,我不走。”一边安抚,一边试图抽出手。结果试了几次都没能如愿。只好跪在床前等着妹妹睡得沉一点。不知过了多久,娟儿小姐终于沉沉地睡去。张郃掰开妹妹的手,抽出僵直的手臂,轻轻的掩好纱幔,慢慢地退出房间,仔细的掩上房门。
张郃唉声叹气地摇摇头,心中暗道:好妹妹你这又是何苦呢,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三番四次地让你这样向我暗示对他的倾心。父亲病重,长兄为大,哥哥一定要替你好好把关才行。真是女大不中留,张郃再次叹了气,默默离开。
张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闺房中的床上,娟儿小姐坐起了身子,望着张郃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哥啊,我的亲哥哥,妹妹能做的都做了,你一定要明白我的心意啊。刘廉哥哥,你到底在哪里?你快回来吧!
张郃重新来到父亲的病房,向管家询问父亲的病情,管家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刘廉开药方,去请医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张郃。
张郃疑惑地问道:“大夫有没有说父亲是如何得病的?”
管家思索了片刻说道:“请来的大夫并没有说什么就走了。刘廉先生只是开了药方,也没有说具体原因。当时所有人都因为老爷病重手忙脚乱,没有精力追查其中的原因。”
张郃点点头,说道:“嗯,我也是随便一提。应该是父亲积劳所致。没事了,你去忙吧。”
张郃坐在娟儿小姐原本所坐的位置,守着病床上的父亲。
“郃儿,你来了。”张季仁睁开眼睛,发现张郃坐在床前,有气无力地说道。
“父亲,我来了。都怪孩儿来晚了,让您受苦了。”张郃握着父亲的手,难过地说道。
“郃儿,我没事。就是年纪大了,身体有点不中用了。咳……”张季仁吃力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