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爷一叹,“本王的水儿,可不是如此呐。”
“王爷是说小公子私自去魍魉之森的事?”秦管家顿了一顿,又道:“小孩子贪玩,倒也情有可原。”
闻言,洛擎瞥了他一眼道,“你可知张明在回京的路上病死了?”
“礼部侍郎张明?这事老奴略有所闻,”秦管家皱眉,“只是张大人年不到五十,又一向身强体壮,连久病体弱的小公子都能安然抵达京城,他的死,似乎有些蹊跷,王爷,可要安排人去查探一下?”
“不必了,”洛擎道,“不管实情如何,此时洛染刚入京城,为了安抚东方家的情绪,皇上都不会让洛染和这件事扯上关系的,我们不必担心什么。”
“那……。这件事莫不真与小公子有关?”秦管家迟疑。
八王爷看着雕花灯罩内那一点灯火,眯了眯眼,这才道:“张远素来是慕相一派的人,便由他,去替我们查清楚好了。”
“老奴明白了。”秦管家拱手低目。“王爷,小公子那边……”
闻言,洛擎叹了口气,“哎,是本王愚钝了,只想着用水儿的事拉近与这孩子的关系,却忘记了关心他的身体,你就去和他说,昨日本王一时激动,竟忘了他的身体虚弱,让他以身体为重,不必日日来给我见安了。”
“泽芜园那边,务必要妥善仔细。”
“是。”
……
清晨,鸟鸣婉转,便有几分旭日的光辉顺着打开的窗,倾洒在窗边的桌几上,小人着一身桃粉衣衫,手中一只白玉杆小毫,衬得那双小巧的手也如白玉雕成,微暖的阳光让她苍白的面容添了几分暖意,她的神情认真严肃,笔落纸上,便是一行行隽秀工整的簪花小楷,一旁,暗一与凌羽垂手而立。
祖父大人钧安:
孙已抵京城,万事勿念。孙一路至京,每思及魍魉之森黑衣人一事,常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吾之东方,以武建勋,受封第一城,受敬江湖朝堂,百年子孙亦习武居之,虽未傲视群方,亦居于群雄,常窃骄之,然魍魉之森截杀,如案板鱼肉,损失之惨重,犹五雷轰顶,我东方若遇此劲敌,必亡。惟愿祖父竭力搜寻幕后之人,暗中打造利剑,以期与之一搏,防患于未然,兹事体大,望祖父思之行之。
孙洛染跪禀。
“呼——”
看着送信的鹰隼渐渐飞离不见,东方洛染缓缓舒了口气,眉头却仍然轻蹙着,昨夜想到那群黑衣人,一夜辗转未眠,以至一大清早,她不得不给东方城去一封信才能安心。
“主子,您说城主大人会听您的么?”暗一的一双手仍缠着纱布,一头银发更是在晨光中晃眼得紧。
“爷爷已经得到消息,在追查刺杀我的人了,能让精卫折损如此严重,他必会重视。”她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怕就怕,爷爷顾虑暗中培养势力会遭到朝廷怀疑,不肯这样做。”
暗一拧了眉,道:“老城主并非迂腐之人,眼下有这样一股不知名的势力威胁东方城,若不培养足够与之对抗的高手,这群人真要对东方城不利,岂不只能任人宰割?”
凌羽看了他一眼,缓缓道:“这并非迂腐不迂腐,东方城向来忠于皇室,百年如此,涉及东方城对皇室的忠心问题,老城主的抉择,的确难以预料。”
“凌羽所言,便真是我所担心的。”东方洛染道,她看着初夏满园的鸟语花香,眸中凉薄无波,“爷爷那里,也只能说这么多了。”
剩下的,便由她来做好了。
这些黑衣人如今的势力,早足够对付东方城,却按兵不动,那么,她想她应该还有不短的时间。
就在屋内几人因着话题一片沉默之际,却有一股浓浓的药味顺着门缝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