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三天,冷慈准时地会来医院送早餐,然后坐在那破旧的椅子上,一待就待几个小时。
他们之间不需要很多的话语,安静地守在各自的位子上,看着手里的杂志或者小说。
来医院的第四天,林安坐在床旁,一页一页地翻动着金庸写的《神雕侠侣》,这是她最爱的一本武侠小说,她有时候希望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找金庸先生要一个签名,就签在她手上这本小说的封面上。
书里的古墓派小龙女是她最爱的角色,她总是看着看着就会入神。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金庸书。她心平静得犹如不见底的湖水,她总是能在十秒内迅速地进入金庸写的武侠世界里,做一个旁观者去感受他书写的武侠世界。
忽地肩上沉重了下,林安才抽离出来,后面站在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包原味的薯片,嘴里还在不停地吃着。
“福子姐,你怎么来了?”林安坐在床旁,将手上的《神雕侠侣》放在一边,望着她。
“我的一篇论文没有头绪,所以过来放空下脑子。”福子又坐到那张椅子上,坐在冷慈旁边,将手上的薯片放在他面前。“吃吗?”
“不了。谢谢。”冷慈拒绝了福子,继续看着手里的那本小说《天龙八部》,翻动着小说。
“你的手机呢?”福子继续吃着薯片,“我昨天打了几个电话,都关机。”
福子姐不说,她都快忘记自己的手机还搁在自家的餐桌上,“我没带,在家里。这几天下雨,家里还积水,就没回去。”
福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说家里进水的情况,不过也不稀奇,雨已经连着狂下好多天了。她将最后一片薯片放进口里,“那你先回去,我在这。你明天过来。”说完,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薯片包装袋落进了黑色的垃圾袋里。
“好。”林安想了想没有手机也不好联系人,她又想到那次妞妞进手术室的事了。
但她很享受这无人打扰的这几天,她将书签夹在小龙女正大战各路高手那情节,关上了小说,放到床头柜的抽屉里。“你和我一起回家吗?冷慈。”
冷慈这才放下手中的书,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好吧。”
他们坐上公交,走过那条他们走过无数次的樱花道,苍郁的樱花树摆在两旁,树旁的椅子上还停留着几片枯叶,这天,没了雨,阳光明媚却并不刺眼,逆着光看去,空气中扬起了无数的尘芥,丝丝缕缕的阳光的阳光温柔的投注在叶子上,荡起极其微小的光晕。
冷慈没有回家,而是跟着林安穿过巷子,拐了一个又一个弯,路上的积水退了许多,但还是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还兜着黑漆漆的水,他们站到了那个右下角被老鼠咬了一个小洞的木门前。她从地上那个红色的脚垫下拿起钥匙,打开门。
和离开的那天一样,一股潮湿带点霉味的气味冲鼻而来,水还在地上静静地待着,透过窗户的光微弱地泛在水上,小小的光圈刻在了白色的天花板上。林安脱下鞋,走了进去。“冷慈,你还是在门口等我吧。”
冷慈早就脱下了鞋,卷起黑色的牛仔裤,跟在她身后。“不了,你一个人绝对搞不完的。我现在打电话给枫溪她,叫她过来。”
林安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走进房间,插着充电线的手机好一会才开机。她翻开手机看了看,十个福子姐未接电话,一个枫溪的未接电话,手机里还冒出一条讯息。
白念的,信息内容很简短:你和枫溪要好好的,我很快回来的,等我。
冷慈站在客厅里,看着这地上的水,“喂,枫溪吗?林安家里积水了,你过来帮忙吗?”
“我马上过来。”
冷慈回了个好就挂断了手机,朝着还在房里的林安喊了喊,“林安,我们从哪开始啊?”
林安这才放下手机,关闭那条讯息。“我们先把水脱掉吧。”跑到卫生间里拿出两个拖把,走到客厅里。递了个拖把给冷慈,“你吸水,我用这个拖把,把水拖进卫生间里。”
冷慈双手撑着拖把,“好,不过你可以先把房间里那些潮了的床单什么的先放在洗衣机里洗,再过来拖地比较省时间。”
她怎么没想到呢,林安立马把手上的拖把靠放在墙旁,走进房间里,摸了摸床,确实很湿,她马上把被单全都拆下来放到洗衣桶里,又跑到妈妈房间里拆了,一起塞到洗衣桶里,放了点洗衣粉。“滴滴”洗衣桶开始转动起来。
林安跑到客厅,冷慈早就挽着腰,拿着拖把,吸着地板上的水,水上的光圈打在冷慈的身上,水泛起了阵阵涟漪,她呆呆地看着,他认真的侧脸,清晰的轮廓和白净的脸在水的反射下更加明亮,更加魅力。
“我从卫生间里随便拿了一个桶,来装水。这个。”冷慈杵着拖把,修长的手指指了指旁边那个红色的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