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慈华丽的行楷一行行铺在信纸上,整整两页的瞎编完全可以体现他对这次逃课的忏悔,终于最后一行潇洒地落下自己的大名,大功告成。他瞥了眼,坐在旁边的林安,整齐的正楷字慢慢地从她笔下出来,她认真地看着信纸上所写的字,嘴里不停地重复刚写下的一句。
冷慈便问了句,“写完检讨没?”
林安摇了摇头,还差几句就可以完成有史以来第一份检讨。一分钟后,终于落笔。
她拍了拍冷慈的肩膀,“走吧。”
还没到七月份,办公室里的空调却莫名地发着突突的声音,冷风充斥整个房间里。刚走进去,林安就打了个喷嚏。办公室里只有顾子峰安静地坐在一张黑色的办公桌旁,桌上放满了不同的班级的作业,好像快要把顾子峰埋了。他手里的红笔不停地画着叉叉勾勾,最后在试卷第一页上面打上血淋淋的分数。
冷慈拿过林安手里的检讨,并在一起放在摞得高高的作业本上,“老师,我们的检讨。”
顾子峰没有抬头,继续埋着头批改着试卷,冷慈和林安尴尬地站在那,等候老师的指令。一张张试卷被批上了它应有的成绩,他手里的试卷终于画上了所有分数,他也终于肯抬头看看林安他们。
他指了指林安,话里好似藏着把刀,慢慢地架在林安的脖子上“你,期末考试快来了,抓紧时间复习数学。要数学被你拉了后腿你就等着我。”
林安乖乖地点了点头。这才放了他们。
太阳从东升起,从西落下。一天就这样安然无恙地度过,傍晚的太阳还是明晃晃地悬挂在高空中,纷纷跑出校门的学生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倒在了地上。而她们还是老样子,站在老地方等着对方,挽着彼此的手,一步步踏出校门。
白念停驻了脚步,将手从她们俩那抽出来,仰望着天空。“安安,枫溪,我要去美国了。”
白念还记得,昨晚,爷爷坐在餐桌上,像往日一样夹着菜,放进她的碗里,然后放下筷子,和蔼地看着白念,只是这次看了许久。爷爷笑着告诉她已经帮她找好最好的高中,已经叫人准备好了一切,这个暑假就要去美国了。突然之间,不知道该开心还是悲伤,因为在那一刻她想起了顾易。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夹起爷爷刚放在碗里的菜,放进口里,却莫名地有点苦涩。
白念已经揣着这个事整整一天了,趁着顾易不在,索性告诉了林安她们。
林安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继续挽起白念的手。
枫溪拉着白念的手,看着前方,笑着说“嗯,祝你前程似锦。”
她们知道这是她的梦想,去美国上高中可以让她离上哈佛的梦想更进一步。可是,下一秒她们不禁伤感起顾易来,他又该怎么办?
枫溪还是问了她,“你……有和他说吗?”
“没有。”
白念知道,她在许多地方都可以自信地侃侃而谈。只有顾易,只有顾易,对他真的有些话就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这次的离开,是他们之间止步于此还是双方接受异国恋,所有的一切却变成了未知。
枫溪继续说着,“有些话还是趁早让他知道。”
她们一步步地走到校门口,伤感着也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次可以一起像这样走在一起。她们停在校门口,街上的车一声接着一声地鸣笛,悲伤的气氛弥漫在空气里,被吸进她们的肺里,呛着喉咙,打湿了眼眶。
枫溪拽紧她俩的手,打破这本不该拥有的悲伤,这不是世界末日,还是会见面的。
她高呼着“我们去坐摩天轮吧。”
她双手搭在她们的肩上,顺势将她们拉拢一点。嘴角的微笑像未落山的太阳明晃晃的,“这又不是见不着。只是白念更靠近梦想一步而已,我们要庆祝这个时刻。”
白念和林安点了点头,收住了快要掉下的眼泪。她们走进黄昏里,尽管周围的人都投来奇怪的眼神,她们还是要一起大声唱着周建华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