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警钟敲响了人们恐怖的回忆。
在妖兽面前,那厚重的城墙变的如纸般脆弱,城民如同甘蔗被嚼的流着血水,遮住风雨的房屋被一脚踩坏,还有那些变成肉泥的牲畜……
人们惊恐的涌上了街道,抱着啼哭的幼儿,扶着年迈的父母,背着刚刚胡乱拾的行囊,还有人抱着家里扑腾乱叫的大鹅……
远处的郑瑾儿被一行捕快护着向着避难的场地奔跑,看着恐慌的人群,一脸莫名。
远处,独居的张老汉跑的飞快,甚至超过了之前绑着他的年轻捕快,卖包子的大婶拿着擀面杖气喘吁吁,青楼里的姑娘一边奔跑一边穿衣……所有人都在向着东北方的避难场跑去。
为了应付随时可能袭来的妖兽,那里有守军临时搭建的驻地。
酒肆里的三人被喧闹的人群惊醒了酒意,看着酒肆里的人群慌张散去,几人才知道是妖兽再次来了上郡。
战雷立即站直起身,毫不犹豫的向着门口跑去。身为上郡总捕他需要组织人群避难,之后还要带着弟兄们和来犯的妖兽厮杀,甚至没来得及和铁匠二人告别,就提着宽刀夺门而出。
临出门时看了一眼铠,他突然希望铠说的话都是真的。那样的话,铠一人就有与妖兽一战的实力,城中的居民就不必如此恐慌,可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个单薄的身躯和空洞的眼神,战雷自嘲一笑,转身离开。
铁匠便拉着铠向着家的方向狂奔,他并不是去家里拾掇什么值钱的物件,那一地的破铜烂铁也并不值几个钱。
他是想看看隔壁那孱弱的主仆,裴玉和元月两人实在是跑的太慢,他怕那两人来不及避难。上次若不是他抱着吓得不敢动弹的元月飞奔,估计她早就变成一滩血水了,所以他不放心想再过去看看。
铠被拉的有些莫名奇妙,“王大哥,咱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妖兽来了,赶紧去避难,不然会被妖兽吃了。”
铠不解道:“为什么不去和他们打?”
铁匠看着西城墙上飘起来的狼烟,向铠大喝:“都什么时候了,你真以为自己是个剑客!赶紧的,你跟着人群往东北方向跑,那边是守军的驻地,那儿有个避难场。我回家看看元月她们,她们不熟悉路,你先走,我随后到!快去!”
铁匠推了铠一把就头也不回的向着铁匠铺的方向跑去,铠看着背景逐渐模糊的铁匠觉得莫名其妙,想了一会竟转身回到了那个酒肆里。
刚才喧闹的酒肆现在已空无一人,只有桌子上的瓷杯还在打转,安静的像个鬼屋。
铠回到刚才自己的座位跟前,将桌面上那盘没吃完的烤羊肉塞到了嘴里慢慢咀嚼,回味着嘴里的余香,又意犹未尽的在酒肆里溜了溜,将那些因为着急逃跑来不及吃完的食物都吞下了肚去。
虽然都是别人剩下的东西,可在铠的眼里一点看不到嫌弃的表情,和那些味同嚼蜡的妖兽肉比起来这已经算是人间至臻了。
当吃饱喝足后,铠才满意的擦了擦嘴角,却依然没有要逃跑避难的意思,他闭上了眼睛站在门口如同一尊铜像,眼睛微动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还有十五里左右。”
铠张开眼睛,喃喃道。随后回到了酒肆的厅内,用眼睛扫了扫四周,想要找把趁手的兵器,来犯的妖兽他也熟悉,犯不着在回家一趟取剑,不如随便拿个什么打发一下。
环顾一周,才发现这里除了盘子碗筷就只剩下桌椅和板凳。
难道要提着凳子去和妖兽对打?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算了,还是再找找看吧。
铠摇了摇头再次走了一圈,终于发现了一处宝地。
酒肆的厨房。
当走进厨房之后,一股迎面扑来的菜香便将铠迎了过去,仿佛街边招摇的老鸨,带着家里的女儿将铠团团围住,用眼神释放着诱人醇香,引人口水狂飙。
铠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眼睛不停的在厨房里面打转,像一个刚有了银子的单身壮年来到了青楼,嘴角流涎的打量着那些穿着暴露的姑娘。
手边的豆腐白嫩如少女的皮肤,上面铺满了碧色的葱花,将其打扮的如同抚琴的清雅少女;红烧的肥鱼上面洒满了香菜,在混着那褐色的酱汁,就像令人垂涎的少妇般妖娆美艳;海碗里的红烧排骨如同被猎到的犀牛,正喘着热气发泄着不甘,等待着与牙齿间的死斗;远处那个被掩埋在锅沿下的坛子散发着幽香,如同阵营里深藏不露的将军,等待着将人的感官征服……
那里还有炖的发白的鸡汤,晶莹剔透的肉冻,璀璨金黄的炒蛋……那些香味混合在空气中不停的在向铠勾着手指。
咕噜。
铠咽了口唾沫,将本来要伸出去够盘子的手缩了回来。
还是应该先找武器!
再次环顾四周寻找兵器,视线却总会时不时的落到那些散发的香气的菜肴上面。
厨房里并没有什么像样的工具,能入得了眼的只有两把卡进菜板的菜刀,菜刀的刀身通体漆黑厚重,锋利的刃口像点缀的银边闪闪发光。
铠将那两把菜刀提了起来,向着门外走去,临走前恋恋不舍的看了几眼那些无人问津的菜肴,犹如要离家打拼的男人,看着依依不舍的家人般,“等我回来。”
说完,铠变成一道残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