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胡忠睡得很熟,他简直像一个被榨干了的水袋。
当他终于清醒,想要搂过昨天与他共度春宵的小琴再温存一下时,他发现自己已动弹不得。
惊恐总是能使人瞬间清醒,当他看清了自己的处境之后,他无比惊恐的发现,原来自己已经离开了天香楼的暖玉温榻,而且被绑在一个暗室的石台上。
石墙上的火把虽明亮,但还不足以完全驱除黑暗空间的浓暗与料峭。不过已勉强够他看到周围的景象。
他想要大声叫喊,却发现自己根本出不了声,拼命地扭了扭头,发现自己的弟弟胡民也被绑在不远处。
只不过胡民一动不动,身下淌着大片鲜血,已经死去多时。
昨日清晨那个老者再一次出现,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他身上的白色麻衣沾了血,左手捧着胡民的心脏,右手拿着一柄滴血的短刀。他的面色平淡如常,反而映衬的他更加骇人。
胡忠瞪大了眼睛,眼眶欲裂。一个人从天堂落到地狱的那种绝望与不舍,愤怒与恐惧,强烈到会让人疯狂。他拼命的挣扎,想要大声喊叫,但是全身穴道被封,他根本一动不得。
老者凝神静气一瞬后出刀,手稳刀快,只一瞬间,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划开了胡忠的胸膛,取出了他的心脏。
若不是亲眼所见,胡忠根本不相信一个人的手可以这么快,这么稳,如闪电一样,他还没有感觉到疼痛,就看到了自己的心脏。
很少有人可以看到自己的心脏,那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绝不会有人愿意有这种体验。
血液与生命力的迅速流失使胡忠的脸变成了蜡黄色,他的瞳孔逐渐黯淡了,意识已经消逝,恍惚弥留之际,他看到那恶魔将他弟弟的心脏放入了他的胸膛,并取出一个玉瓶,将淡绿色的汁液倒在伤口上。
只见那新鲜的伤口在逐渐的愈合,连杀三人,开膛挖心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的恶魔皱着眉头观察着伤口的情况。绿色的汁液仿佛有生命一般缓缓流淌,所过之处伤口尽皆复原。然而好景不长,尽管汁液神效仍在,但是胡忠身体的经脉血管失去了活力,移心之术失败了。
始终面色如冰的中年人叹了口气,表情竟有种说不出的疲惫。
“这两人不是习武之人,体质太弱,虽有神药,经脉却不足以承受药力。”
暗室之中,那唯一连灯火都无法照亮的角落里,唯一的旁观者缓缓开口,他仿佛已经完全融入了那片黑暗一般看不见身形,只一双瞳,流动着妖异的光芒。
“至少我已看到了些许希望。”白衣老者仔细端详着胡忠痛苦至极的脸,没有丝毫内疚。
因为他已经付钱了。
“你的手已足够快,但我认为你需要更优秀的试验品,比如一些武林高手,或者幼小的孩子。”
黑影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这两人是血亲兄弟,本身血液不会互相排斥,但是依然失败了。”
他看着胡忠的尸身,冷静的分析。
“虽然武人或孩童更有活力,但是并不是最合适的对象。”
他话语简洁,黑影却听得很明白,他低声笑笑,笑声说不出的诡异。
“看来你已经杀了很多人了啊。”
这次他连理都不理,但是黑影却依然很有兴致。
“不过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你要浪费那些银子?虽然你主子的钱多的花不完,但是像你这样浪费也不好。”
“他们为我主献祭,理应得些报酬。”
此时,这满脸皱纹身材却依旧挺拔的老人竟开始用刀将胡忠胡民两兄弟的尸体切开,研究人身的内部构造,场面可谓血腥残忍至极。
他的脸上沾了血,表情依然冰冷理智。
然而黑影毫不在乎,就在那里静静看着,仿佛只是在看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种事做多了会遭报应的。”
像是随口之语,像是告诫,也像是叹息。
“我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你们地府的这本秘典之上了,只要这件事能做成,我就算被千刀万剐,就算遗臭万年,就算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也没关系。”
冷血麻木的老者白衣染血脸上也沾着血,他突然笑了,有些讽刺,有些僵硬,还有些温柔。
“只要能让她活下来,我怎么样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