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凉觉得眼前这个轻功了得的少年说话的风格和其他人有些不同,但是因为他其实也没有和几个人说过话,所以就想着也许是天下之大什么人都有吧。对于他提出的建议,丁凉觉得也可以考虑一下,毕竟在世间讨生活,如果他不重操旧业,还是很需要钱的。
但是首先,他的重点没有放在这些山贼的好东西上。
他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的轻功这么好,是怎么被他们抓住的?”
这些山贼中没有什么厉害角色,即使是那个寨主也只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欺负老百姓还可以,轻功好点的跑了就跑了他们不可能追的上。
黑衣少年一愣,他没想到他的恩人,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的杀神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实在没有脸说自己是因为吃错了山果拉肚子的时候被这帮土匪给围了起来,他总不能光着屁股施展轻功飞遁逃走吧。
于是就被抓了,然后被人绑起来,甚至可能被剜了心肝下酒。
“我虽然会点轻功,但是并不擅长打架,我一个打他们十几个终于是打不过就被擒了……好了不说这个,敢问恩人尊姓大名啊?”
丁凉心想不对吧你身上好像没有搏斗痕迹好像只有被人打的痕迹啊……
但他总归不是一个在语言方面很较真的人,于是他回答道。
“我叫丁凉。”
“我叫吕思归,请你记住这个名字。从今天起丁凉就是吕思归的朋友,吕思归欠了丁凉一条命。”
黑衣少年吕思归说这句话的时候异常严肃,这种语气甚至感染了丁凉。
“朋友?”
丁凉听说过,但他从来没有过。
那个人说过朋友是很重要的,他说什么丁凉都相信他。
转眼,严肃的吕思归就变成了嬉皮笑脸的吕思归,他笑眯眯的伸出手,说道。
“走吧,他们的仓库里有真的宝贝。”
一个土匪窝里能有什么宝贝?丁凉很怀疑这一点,就好像一个杀猪的屠夫能写出花团锦簇的锦绣文章,这件事本身就很让人难相信。
丁凉冷眼看着吕思归伸出的那只手,虽然脏了些,但是还是可以看出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手是好手,但是他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拉手?
吕思归挠了挠头,似乎自己也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他的笑容渐渐就多了一丝尴尬……
伸出去的手挥了挥,然后他收了回去。
“走吧兄弟,我们去寻宝!”
“我们不是兄弟。”丁凉回答道,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刚刚认识,他就用这种称谓称呼自己,明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结拜。
他不知道这世界上有种人叫自来熟。
“这位小哥,这么耿直会没有朋友的哦。”
强行假装不尴尬的吕思归看出丁凉的冷冰冰性子,知道他和自己相反,一本正经,冷颜厉色。但是他并不介意,他本能的感觉到这个少年并不是要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很多常人都知道并当成常识的事情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明明生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很久,却像个懵懂的客人。
丁凉听了他的话,竟然真的开始皱着眉头反思。
吕思归忍不住笑了。
丁凉想着以后再琢磨不迟,先处理眼下的事比较要紧。当他仔细观察一番之后,真的发现了许多诡异之处。
黑虎山寨并不大,但是似乎真的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比如他们的座椅虽然普通,但上面铺着的是实实在在价值千金的皮草毛毯;他们放置酒肉的大桌虽然普通,酒碗都是粗陶,但是酒都是最好最烈的千日春;他们竟然还供着一尊一人高的纯金雕刻的关公像。
这些都不像黑虎寨这种档次的山匪能享有的东西。
这座金关公抚须,手持青龙偃月刀,挥刀朝下,不怒自威,俊朗洒脱,神形兼备。光这一尊金象,可算得上是连皇帝都会眼红的宝物。居然就摆在这么小的山寨里?难道是这帮山贼从哪里抢来的?能供得起这种关公像的人家可不是黑虎寨的人有资格惦记的。
关公为千古忠义第一人,被儒家称为武圣,被道家尊为帝君,被佛家奉为伽蓝菩萨,民间传说里他还是财神。
以前吕思归不信鬼神,现在出于某些原因他深信不疑,所以他不敢对关二爷的金身造次。但是这座金象摆在这里实在是太违和了,就好像一个乞丐身穿金缕衣,太子住在破茅屋一般的违和。任何存在于它不该存在的地方的东西都很可疑!
吕思归没有直接动这尊圣像,而是打量关公像身前的香炉青灯还有烛台,白酒杯和盛放果子的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