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姚廷芳作为前朝的大将军,经常出入军营行军打仗,如何看不出来她是在正骨呢?
这么一个山野农家女,跟何人学来的正骨?
他疑惑的同时,贞娘也在焦虑。
他们这群人如何跟脚踝脱臼和肌肉拉伤的小伙伴家人解释二人受伤的经过呢?纵然姚廷芳三人承认了他们是在捕猎导致猎物受惊跑出来吓人,但是意外并不是他们故意而为的啊。该有谁负担这起意外的责任呢?
贞娘在犯愁,蒋家来等人却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骨折,扭伤这些倒是不怕。山里的孩子皮实,经常跑跑撞撞,扭伤崴脚都快成家常便饭了。
杂毛狗没有捕猎到猎物,又回转回来了。这狗子有点人来疯,围着人群跑了一圈,才奔到它的主人姚平津身边,蹲在他脚边摇尾巴。
姚平津和姚平兴都是姚平远的族兄,一个十五岁,一个十六岁,下学两三年了,都在姚姓县里铺子当学徒。姚平津是在木材行当小二,姚平兴是在棺材铺做工。二人此番归来,不是为了晒秋,而是为了婚事。
贞娘打听村里一些八卦的时候,听闻过村里有些人儿郎和女子的婚期就定在晒秋期间,图个热闹和喜庆。山里人少,但是晒秋这等时候,外来人多,就可以大肆热闹一番。除此之外,也可以借此机会赚点临时礼金,这个时候的婚宴不限亲友,只要出礼金就可以来吃一顿。
这是当地小有家资人家的算计,而一般贫户则选在人少的时候,免得财少露窘而出丑。
姚平津和姚平兴的婚期和村里其他几个儿郎的婚期就定在晒秋期间,有两家日期还是同一天,肖氏还愁过开席怎么吃饭才不赔礼金呢。
姚平兴虽然年岁最大,但是他在棺材铺干的是技术活,为人比较腼腆不爱说话。而姚平津在木材行干的就是迎来送往的活,察言观色十分在行,人也十分活络爱张罗事儿。
他看到贞娘在诊断的时候,就没吭声打扰。等贞娘忙完说“最好还是找大夫看看才叫人放心”,他才开腔问道:“这是怎么了?”
贞娘目光坦荡地看着他,没提什么水鬼捞田螺,只说:“我们好端端在路上走着呢,突然一只大家伙冲出来,惊到了人。跌倒了,受了伤。”
“你是说蓬头青麂吗?”姚平津也猜测到了怎么回事,却还是再确认一番。他是怕贞娘这群小孩子是给他家的狗吓到了。
贞娘也是这事才得知那跑走的是蓬头青麂,原身记忆中有见过,但是不常见。
姚廷芳一直没吭声,但是目光深邃地望着贞娘,打量着她的神色,试图捕捉她脸上的每一丝情绪。因为这个孩子实在,给人的感觉并不像是一个孩子,被赌坊打手抓住时候太过镇定,此时又会正骨,真是不得不叫人注目啊。
此时,晚霞已爬上西天,贞娘逆着霞光而站,眉目中含着愁绪,眸子里藏着丝丝怒火和不满。
他思绪流转,很快明白,她应该是在恼怒他们三人。
说实话,那蓬头青麂并不是他们有意要捕猎的。他只是听说姚平津和姚平兴要出来看木料,跟着来学习,途中不知怎么就遇到了蓬头青麂。而姚平津家的杂毛狗又是个爱钻林子,参与过主人捕猎行动的,所以没等人吩咐就自作主张地奔向了蓬头青麂。
姚廷芳没出言解释,只是无言地观察着周遭。
姚平兴也没吭声。
贞娘听了姚平津确认的话,并未替小伙伴回答,而是看向脱臼的那个小伙伴,吴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