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等到太阳晒进窗户,李全才起了床,穿越过来后,他还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一觉。洗漱完毕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店主结了房钱,拿着自己的那顶破草帽就走了出去。
在街边随便找了个早点摊坐着,将草帽放在桌旁,向老板要了一碗稀粥、半碟咸菜、几个肉包子,边吃边打量着早上的北海城。
这个时间,街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跟自己一样坐着吃饭的士人、指挥着奴仆打开店门的商户、跳着扁担沿街叫卖的贩菜农户、坐在街边讨食的乞丐等,没有人催,没有人赶,各种各样的人就都开始汇聚到街上,一切都是那么的悠闲,但一切又都充满了活力。
李全一口包子就着一口咸菜,慢慢吃着,默默的看着来往的人群,这会令他感到非常悠闲,与前世的来往匆匆的生活截然不同,一切都是那么的恬淡舒适,他心中向往的生活就是这样正常的过着。
不过这几天他从村里到州城里,这一路上见到的乞丐流民可真不少,他也向一些流民问了些话,那些人说的都差不多一样。
山东也算富庶的地方了,产盐产丝,又靠近海岸,富户多如牛毛。可都被官商垄断了,与平民百姓无关,普通百姓还是靠着那一亩三分地过活着。一般时候,有地的用心耕耘也不愁也不愁温饱,没地的农户到地主家当个佃户也能管个饱。时间久了,大家也就这样不好不坏的过下去了。
可惜平淡的生活不是总会有的,从泰和初年起,各地旱涝不断,农户们完全寄希望于老天了,运气好了,今年有个好收成,省着点吃,还能为明年留下些存粮。但大多时候运气都不会好的,今年旱了,明年又涝,老天就不让百姓们有个活路。更不要说南北战事又起,课税愈重,一个个的都只好背井离乡,到他乡找些生路了。
而且依他看到的情景,今年估计又是一个旱年,到时候不知道又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了。
不过他自己也只能轻叹,也许这就是这个朝代的常景吧,只是自己没有习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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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饭,李全就踏上了寻找住所的道路了,他今天要给自己找到一个能住的地方,而且不能太贵了,所以他决定先去牙行看看。
牙行就是说合交易的场所,其职能就是从交易双方之中评定出一个买卖双方都能接受的价格,促使买卖成交,而牙行则是赚一些中间差价,不过如今牙行越做越大,自己也开始做一些买卖租售了。
牙行的地方昨天他就打听清楚了,牙行的地址就在南一坊,顺着中大街直走过去转过几条街就能找到,虽不算太远,但也走了他小半个时辰。
到了牙行,给那些牙郎说了自己的需求,便有牙郎领着李全去看房子。两人在西郭看了几处房子,不过李全都不是很满意,要么就是地方太大而且又贵;要么就是些靠着商行酒肆之地,整天吵吵闹闹,都不符合他心意。
那牙郎看他不满意,也没有什么意外,毕竟看李全的穿着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西郭的这些房子他定是嫌贵了,便了然了,告诉了李全,自己准备带着他去东郭看看那些便宜的房子。
李全颔首同意,两人走了片刻,牙人便带着李全到了一个远离闹市的小巷,里面就有着几处宅院,门前挂着灯笼,院子高墙灰瓦,四周绿荫环绕,颇为宁静。
虽说东八巷是普通百姓住的地方,但这里的几处宅院的环境也算清幽雅致,地方也不小,而牙人说这边房屋便宜,那倒是个不错的地方,李全心中对此很满意。
不过李全却是空欢喜一场,牙人并没有带着他停下,而是继续往前走,在一个破落院子前停了下来。
李全仔细一看,差点楞在了原地,只见院子墙皮脱落,露出灰色的夯土;再向院里看去,院里有一颗梨树,此时也正值花期,白色的花朵随风晃动,些许花瓣随风飘落在地,而地上长满了杂草,显得整个院子破败不堪。
“您看这里如何,这院子和是旁边院子的别院,都属一家的,只是这里的主人许久以前就去中都住下了,这里就闲置了下来,房主便打算置出去,三个平房,加上个前后大院子,只要您一贯五就能租上一年,您看如何?”
那牙郎虽然觉着李全没什么钱,不过却也没有瞧不起他,也是用心的给李全介绍了一下,但这里着实是太破了,压在他手里已经有不少时日了,心中盘算着今天定要将之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