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赶自己走了。
吕徽也不想多留。她瞧着已有嬷嬷上前,起身朝皇后行了一礼:“那就劳烦娘娘送民女出宫。”
“去罢。”皇后道。
吕徽掉头,没有再留。
只是刚踏出去两步,就听见婴孩的啼哭声。稚嫩,幼小,只听声音就叫人怜惜得紧。
接着,听得皇后大声:“快,去看看埝儿,他怎生又哭了?”
语气中的关切,叫吕徽脚步微顿。她侧耳细听,想要听得更多。
“姑娘,请罢?”
前头的嬷嬷却打断了她的动作。嬷嬷望着她,对她擅自停下的举动很是不满。
吕徽抬手,理了理自己头上帷帽,笑道:“抱歉,我失仪了。”
只是那笑声,怎么都觉得生涩异常。
苍苍在外头守着,瞧见吕徽出来才放下了心。她迎过来,低声道:“主子,你可算是出来了,不然外头恐怕.....”
吕徽做出个噤言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
宫中耳目众多,就算她已故意压低声音,也未必不会有人听见。
苍苍明白,立刻闭嘴,跟在吕徽身后。
嬷嬷并没有听见她们的对话,一直将她们送出宫,再送回刑府。途中,吕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回到院中,应之问已经在门口等着她。瞧见她来,没好气道:“进来。”
吕徽加快脚步。
白露已经打好水,将吕徽面上帷帽摘下。哪怕早有准备,瞧见那面容,也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吕徽低头,埋进水中。
“你要是再晚来半刻钟,神仙也救不了你。”应之问气呼呼地扯来一个凳子坐下,“你这个人,怎么就喜欢剑走偏锋?当真是同子启兄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吕徽接过白露递过来的帕子,将面上水珠拭干。红色蛛网消失不见,只有张苍白的脸:“不在其位,不知其行,你堂堂应家少爷,自然不懂。”
她要是对自己心软一点,现在吕徽就是皇宫里头的一具尸体。
“得得得,你有理。”应之问起身,弯腰仔仔细细检查她的脸,“你的药丸应当都吃完了罢?让我瞧瞧卸得干不干净?”
他打量吕徽的脸,确认那些有毒的颜料都抹得干干净净后,才松了口气:“好在你命大,没有烂脸,要不然......唉?怎么有股腥味?”
瞧着应之问皱眉,吕徽将手举起来,笑道:“大抵是这里。”
她的手掌已血肉模糊,几近看不出原形,配合吕徽脸上浅淡的笑容,实在不和谐。
苍苍别过了脸,不忍再看,白露瞪大眸子,望向手掌,再望向吕徽,难以置信。
应之问皱眉,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只觉得有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也呼不出来。
“劳烦天医了。”吕徽以再平常不过的口吻道。
这伤口,是之前为了消除皇后的疑心才弄出来的,原本在吕徽的计划中,并没有这样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