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疏临跪在屋子正中央,而单溵坐在前头的一把红木椅子上头,手上还拎着一把看上去很厚重的戒尺。
单疏临竟然挨打了。吕徽想道,这简直是再好不过。
就是不知道单溵会不会太老,手上的力度不够大。
立着耳朵,吕徽喜滋滋地听着里头的话。
“我说过,让你杀了她。”
单溵的第一句话,就让吕徽的笑容凝结在了脸上。
她知道单溵的这个‘她’指的是谁。除了她吕徽,没有第二个人。
“做不到。”单疏临回答。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她活着,我们整个单家都遭殃!”单溵气极,捏紧手中戒尺。
他站起身,立在单疏临身前,恨不得一脚踢在他身上。
单疏临道:“单家遭殃,同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叫单溵一戒尺打在了单疏临的后颈:“孽障,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单家养你二十余载,你就是这样回报的?”
“单家?养我?”单疏临冷笑,“我怎么不知单家养过我?”
“你!”
“自打出生起,我就没有吃过单家一口米。”
“我娘的口粮,是她自己织布挣来的,同单家没有半点关系。”
“我三岁被扔进极地,一直以来靠天活命,同你单家没有半点关系。”
“我八岁回西京,被丢进太子府,自生自灭,也同你单家没有半点关系。”
“怎么?现在我有利用价值,单家就忽然养我二十余载了?”
单疏临站起身,夺过单溵的戒尺:“你别忘了,单家如今能坐稳姜国四大家之首,究竟是谁的功劳!”
单溵的脸色微变,却并不慌张。他忽然转头,朝吕徽站着的窗口处看去。
吕徽立刻感觉到他的目光隔着窗纸刺进来,刚想要离开,就听得里头道:“太子殿下想要听,为何不正大光明的进来,何必在外头遮遮掩掩,毫无君子风范?”
闻言,吕徽知道自己再跑也没有用了。
人家已经找到自己的方向,报出了自己的姓名,再跑,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于是吕徽便大大方方走了进去,也不坐下,立在单疏临身旁。
想了想,她迈出两步,站得离单疏临远了些。
瞧着她的动作,单溵微微一笑,若有所思:“太子殿下同犬子的关系,似乎并不和旁人说的一般好。”
他似乎完全忘记了方才说过要杀吕徽的事情。
吕徽也很配合的当做自己没有听见:“岂止是不好,分明是很不好。”
单溵面上的笑容愈发明显。他转头看了眼单疏临,后者晚上青筋在跳,显然有些恼意。
于是他笑:“怎么个不好法?”
吕徽却没有再接着下去。
她不怀疑她再顺着单溵的话说,单疏临会倒着将她拖出去。
“单老爷可有想过,比起杀了我,或许留着我用处更大。”吕徽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比如?”单溵眼底的兴趣似乎很浓。
吕徽转眸:“比如,当单家的夫人。”单疏临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