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杜哲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了。

一时之间，他感觉自己脆弱了起来——眼角似乎划过了不是水花的液体，这大概是很少在他身上出现的眼泪？

半是好奇半是绝望的泪珠彻底落下，杜哲觉得自己可能也没有想象中坚强。

他木木地看着面前的智能程序给他的指引，终于还是动用自己的右手，把智能程序指出来的拉杆拉了下来，落下拉杆之后……整个基地似乎出现了明显的震动，很快他就意识到给西北基地收尸的存在，十有八九确实就是中北基地派出去的人。

因为智能程序给的资料上面明明确确写了，去西北基地考察过……

这个考察丢弃的生命，显然就是杜哲自己——这么一来，他的恩人就能够确认死亡了。

光是自己被扔到沼泽上勉强活下来的恩情，杜哲就不能视而不见，所以他也没有管拉杆拉下来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就是默默地把拉杆拽了下来。

地面的震动感持续了很久，在震动完全结束之后，智能程序默默地递给杜哲一只背包。

杜哲右手接过背包，只感觉自己的手上有点儿沉甸甸的——显然这个包里面装着的配料很是充足，虽然还不确定里面都有点儿啥，但是至少可以确保这是个有料的包了。

一只机械手摸上了杜哲断裂的左手肘，又一只机械手拿出了一把手术刀。

杜哲咬住牙，正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时，却发现自己的大手臂位置已经被另一只机械手手上的针管儿扎了一下，很快整只手臂连带着大半左边的胸膛全都失去了知觉。

那只手上捏着针管的机械手正在往后退，但是还是能够看到针管内残留的一点药液——

事情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杜哲沉默地看着拎起手术刀的机械手，觉得自己手肘有点儿疼的同时，手肘上大块儿大块儿的废肉就直接带着破碎的光泽从他的手肘落在了地面上，所有的废肉根本挂不住。

“所以说……难过吗？”

智能程序似乎是看到了杜哲狰狞的表情，很快就对此提出了疑问，似乎是要给他再打一针麻药。

寻思着还不至于因为疼痛而需要麻药，杜哲最终还是带上了自己的表情，让表情舒缓下来，变得更加正常了。

“好吧，看来您并不需要麻药。”

智能程序所跻身的小型探头很快返回去，把自己的探头缩回到了一个看不清晰的地方。

而在这句跟没有一样的问话之后，杜哲又一次感受到了新的疼痛——他的胳膊上又一次传来了难过的感受，难过着、难过着，最终疼痛还是没有持续很久。

他看到自己手肘处的软骨被整个割了下来，然后大臂上的一部分肌肉和骨头也被削成了很难受的感觉。

整个手肘全都消失之后，最后一只机械手伸了过来，又探出一只新的机械手来，最后的机械手迅速动作着，把最开始那只空空如也的机械手截下来不小的一段，直接把整个机械手全都安排在了杜哲的左臂上。

这半只机械手和杜哲手肘的连接过程并不是很疼，大概是麻药的作用？

杜哲也说不准，只是看着自己被削在地上的手肘碎片和骨头粉末，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有点危险了。

他的机械手似乎已经安好了，负责安装机械手的那只手臂离开了他的身体，下落的机械手动弹两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两管液体，然后麻利地单手打开瓶盖，就往地上那些碎渣上面撒了一下。

洒落下来的药液很快和骨头渣子、废肉接触起来，蒸腾起一阵阵的烟雾。